我再次往李怼怼的胸膛前挤了挤。
我犹豫了一番,还是伸出了手,揽住李怼怼的腰,尽量让我和他靠得更紧一点。
我的体温总能将他捂得暖和一点吧。如此想着,我闭上了眼睛,困意袭来,迷糊之中,我感觉李怼怼身体真的慢慢被捂热了。
这一夜我很困,但睡得并不踏实,铺着燕尾服的地面还是太|湿|太冷又太|硬|了,我总想换个姿势睡觉,但每次要换姿势之前,总有一个模糊但坚定的念头在梦中盘旋——不能转身,一转身李怼怼又得凉了。
这样的感觉就像小学生春游前夜和高考前夜的学子,心中总惦念着一件事,不踏实却很执着。
半夜里因为实在太不舒服,我朦朦胧胧的睁过几次眼,恍惚间,似有一次,我看到被我捂着的李怼怼也睁眼了,他也没有平时精神,眼神也是迷离。
我像安慰生病的孩子一样,就着放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给他顺气似的捋了捋他的后背。
我想说:“睡吧睡吧。”但半梦半醒之间,言语也朦胧,可能就轻轻哼了几声,便又再次沉睡过去。
这不踏实的夜晚过去,第二天我醒来时精神头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山林间清晨起雾,地上露水重,我感觉我浑身的关节都被湿气浸透了。
我揉着胳膊腿,打着哈欠坐起身来,李怼怼还用我给他摆的姿势趟在燕尾服上,一动不动。
他还能睡,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我的胃饿得有点疼痛了,就算不能打猎,好歹出去摘几个果子吃吧。我看了眼李怼怼,将燕尾服往他身上裹了裹,然后离开了山洞。
山洞前是个下坡路,在即将看不见李怼怼的时候,我回头又瞅了他一眼,他……
好像睁眼了。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仔细盯了一会儿,当然只发现那个睁眼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这时候的李怼怼醒了,应该不会眼睁睁的放任“食物”离开吧。他应该和我一样,都想要吃“早饭”的。
我在山林间行走,然后发现了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天真。
这……树上的野果子,在我看来,真的是没有一样能吃的。因为和超市里面的水果长得都不一样!它们味道如何就不说了,有没有毒都不知道,完全不敢尝。
绝望。
而地上的走兽,水里的游鱼,天上的飞鸟……我更是一个都抓不到。
愈发绝望。
我转了大概……两小时吧。累到根本抬不动脚,而且更饿了,还发现我要再用两小时原路返回。
绝望到底。
回去山洞的路上我几乎是靠意志在行走,一直低头看地,倒是还看到了一种低矮的植株,是小时候和父母出去玩时,隐约被爸爸带着认识过的,野生桑葚,红红的小小的,方言里好像叫“桑泡儿”。
应该能吃吧……
我摘了一个放进嘴里,比超市里卖的桑葚要酸,但……
能吃!
我立马把这个上面的果子全摘了。抬头一扫,旁边还有一株大的!我喜极而泣的奔过去,边摘边吃,酸的甜的熟没熟都不论了,全塞嘴里,喂饱了事。
但这个果子吃再多,只能骗个嘴开心,牙都吃酸了,肚子也没有多饱。我忍着牙酸,把剩下的摘了,揣进衣服兜里。
补充了一点能量,虽然还是饿,但走路好歹有劲了,我急急忙忙往回赶,一心想把果子带回去让李怼怼也尝尝。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回去的山路蜿蜒,但也没有来时那么累了。
也是在肚子里有点东西的时候,我才来得及思考,原来我是真的这么喜欢李怼怼啊。
就算是在一个梦境里,我也会因为要赶去见这个人,而满怀期待,欣喜若狂,想把自己得到的,仅有的东西,献宝一样,承给他。
或许从薄凉的人看来,这有些卑微。但卑微,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喜欢得不得了时的热忱。
我怀揣着这样的热忱一路翻山越岭一小时,回到山洞前。
山洞里,李怼怼已经清醒过来了,他坐在自己的燕尾服上,金色长发曳地,如同一个误入山间的精灵。
“我回来了!”我大声的告诉他。
像是惊扰到了这个精灵,他眼睛微微睁大,看了我一会儿。
“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我从塞得鼓鼓的衣兜里拿了两颗桑泡儿出来。我走到他面前,把手掌摊开,将果子递到他面前,“看。”
李怼怼看着我手掌中的果子,目光只停留了半秒,然后瞳孔的焦距一变,盯住了我的眼睛:“清晨到正午,你跑了这么久,带了这玩意儿回来给我……看?”
他似乎不理解极了。
“我只找到了这个能吃的。”我和他解释,“我也想吃点别的,但你把我抓得太远了,我走了那么久都没看到人住的地方。”
李怼怼:“你不回来,可以走更远。”
“但走更远回来要花更长时间啊。”
“……”
“这山里的东西能吃的我不认识,认识的都抓不到。只有这个,能吃又认识,你就将就……”
哦!我陡然想起……这个李怼怼,是不吃这些东西的。
我才是他的口粮。
刚才饿得脑袋里只有吃的,找到了吃的就一门心思想回来喂他,忘了这茬了。
我默默收回手里的果子,沉默的低头静思了片刻,然后又抬头望李怼怼,我轻声问:“你现在……饿吗?”
他脸色还苍白着,他把目光从我脸上挪开:“不饿。”
我舒了一口气,感谢昨天的大叔,真的堪称血牛,一顿饭喂饱李怼怼,自己没丢性命,还让他撑到现在。
我还在感慨自己命大,正在这时,李怼怼忽然目光一凝,指尖金光一起,我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这家伙难道想杀我个措手不及!?
在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只听“刷”的一声,一记金光擦过我的耳边,风撩起我的头发,我背后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什么东西在草里面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
“把它剥皮烤了。”李怼怼冷淡的丢了一句话。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回头一看,只见一只灰色的野兔在草地里垂死挣扎的蹬了两下腿。
“你……喝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