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心目中如此认为,是他本来就很厉害。”小兰花说得很是无奈,她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你既然能在千隐山海底山中布下那么大的迷阵,定是有非凡的本事,但你们不会是他的对手。”
像是要印证小兰花的话一样,更大的震动传来,从这屋里的窗户望出去,但见远方群鸟叽叽喳喳的喧嚣成一片,各自飞上天纷纷逃生。
千隐郎君沉了眉目。
小兰花像是不受影响,她面容沉着:“我知道影妖万年而难成一体,你对这个身体一定十分的渴望,不然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也要拥有这个身体。我可以把这个身体给你。”
千隐郎君眯起了眼睛:“阿兰定是不会无条件将这个身体给我的吧?”
“没错。”小兰花道,“我要和你做交易。”
千隐郎君轻笑,神色之间,对千隐山另一端发生的事情好似都不怎么在意一样,但他却问出了口:“不知阿兰,要与我作何交易?”
“我主子以前常说,做买卖要平等。我将我知道的事坦诚告诉你了,你也得将你知道的事,坦诚告诉我,如果你要得到这个身体,第一步,告诉我,你一直说我是宝物,我到底是什么宝物?”
千隐郎君笑了笑:“东方兄没有告诉你么?”
小兰花不说话。
“倒是好笑,咱们谁也不信任谁。”千隐郎君道,“说实话,在下并不知晓阿兰到底是什么宝物,不过,第一次见面,阿兰可还记得,你的那个身体,已经破烂成了什么模样?”
当然记得,那时候的狼狈,小兰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 你所说,我确实是影妖,是这天下里,最接近魂魄的活物。对于魂魄要去依附一具身体的感受,没人比我们更明白。所以我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依附那具身体在 世间行动,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寻常魂魄,绝对办不到。而你的魂魄,却能好好的呆在那具身体里,若不是你自己出来,应该也是可以依据那身体,再坚持两三 天。”
小兰花皱了眉:“你是说,我因为怕死所以爆发的力量特别强大吗?”
千隐郎君失笑:“如果那时候还能这样说的话,那你现在能安稳的呆在这个身体里,绝对不是因为你‘怕死’才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你魂魄的力量,本就强大。”
小兰花一愣,这倒是千古以来头一遭,有人夸她力量强大的。
“息 壤形状多变,且有生气,多年以来,我千隐山人以息壤造体而不成,一是因为息壤无法成就任性,二则是因为,即便以息壤成就人形,也没有哪个魂魄,能抵抗住息 壤本生拥有的生气的抵抗。即便是大罗金仙,它的魂魄也禁不住那力道的摧残。”千隐郎君眸中有灼热的光,“但是你却可以驾驭这个身躯,使它慢慢变得灵活,慢 慢臣服与你的魂魄。”
“阿兰,你说,你不是宝物,是什么?”
小兰花怔然回忆:“所以当时,在我要钻进这个身体的时候,地上的影子动了,遮挡了东方的法阵,是因为你想帮我,让我先进入这个身体,让我来当实验品,看看会不会成功……”
千隐郎君点头,倒是真的没有再隐瞒:“然后,待你将这身体变得灵活,我再设法将你的魂魄引出。彼时息壤抗拒的力量必定比现如今要小伤许多。”
小兰花愣了好一会儿:“果然,你们都是一窝的骗子,阴谋诡计数不胜数。”
千隐郎君不言语。
地面震颤更加强烈,小兰花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道,“好,那些事,我都不追究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我要去天界,你要得到我的身体。”
千隐郎君眉头一皱:“你要去天界?”
“我 是兰花仙灵,当然要回到天界。你若能将我送到南天门,让我回到我主子身边,我就把这具身体还给你。要不然……”小兰花端了桌上的茶杯,沾了里面的茶水, “这里有东方的血液,他教了我一个咒符。”小兰花说着,在桌子上画下了那个咒符,她指尖画过的地方一开始并没有痕迹出现,但到最后,她指尖离开的一瞬,桌 面上亮光一闪,一股邪气猛地自符咒中涌出。
千隐郎君见状眉头紧皱,就地一蹬,他座下木凳立时滑出去了老远,此时邪气已将木桌包裹,不肖片刻,一张好好的实木桌子竟被那浓郁的邪气挤压得寸寸爆开,瞬间化为了灰烬。
地上木桌的影子猛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然后消失殆尽。
木渣落了一地,有的还洒在了小兰花的膝盖上。
她盯着地上的灰烬,苍白着脸色,有点愣神。
她知道东方青苍给的东西都很邪门,但没想到竟然如此邪门,这如果真是画在千隐郎君身上,现在掉在她膝上的,怕是一团团的土灰了吧。
她一抬头,看见了现在隔了她老远的千隐郎君,他神色肃穆,眼神犀利:“这咒术,是东方教你的?”
小兰花按耐住心头汹涌的情绪:“没错。”
千隐郎君脸色第一次变得有些难看:“东方到底是何人?”
“我说了,你们斗不过他的,现在你唯一的出路,是带我去天界。”小兰花说着,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神情已经镇定了下来,但见千隐郎君还是没有什么行动,她终是咬了咬牙,然后在千隐郎君的注视下,她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沾了杯中的茶水,然后指尖落在她自己的胸膛上。
“要不然,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不给她活路,那大家的愿望,都别想达成。
千隐郎君眸色瞬间如外面的天气一般晦暗。
☆、第40章
屋檐上落下的雨水在石板地上砸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此时,屋里的气氛比屋外更加沉默。
千隐郎君神色不明的看了小兰花许久,倏尔笑了:“我只道阿兰是心思单纯的花仙,但却没曾料到,阿兰遇事也能如此沉着谋划,实在是有大将之风啊。”
“我主子以前和我说过,兔子逼急了也咬人的,一个东方一个你,左边是狼右边是虎,我要再不动动脑子,这脑子可就没法动了。”
千隐郎君作势往窗外的天空看去,似对千隐山另一头的激烈斗争全然不关心一样:“只是阿兰,九重天何其高,南天门岂是我等下界小妖说去就能去的地方?你这赌,只怕是赌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