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
“现在呢?”
“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又将那几页纸扔回桌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这么荒唐的地方?不觉得好笑么?”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会儿,用眼神直接将他反讽了:“你说呢。”
他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好吧,咱们互相帮个忙,去签字走人吧。这里憋得我胸闷。”
我琢磨了一会儿,心想如果我真的在这里坐上了一个半小时,或许真的会疯掉。现在既然有人能配合着演戏,我将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便同他一起去签了字走人。出了相亲现场的大门,我与他默契的点了点头,分道扬镳了。
晚上六点,我蹲坐在茶几前,望着刚泡好的泡面正准备开动,程晨一个电话呼了过来。
她在电话里含混着言语哭得稀里哗啦。我好不容易掐准一个停顿,把话插了进去:“嚎什么,舌头捋直了说话!你干嘛,在哪?”
她抽噎了几下:“机场。”
“你去机场干什么?”
“我要去米国,呜……我要和沈熙然离婚,呜呜,我要和他离婚,然后去米国。”
我头疼地抚额。这两个人结婚两年,却还像才开始恋爱一样,甜蜜的时候腻死人,一旦吵架,又总是闹得不可开交,并且少有不波及无辜的时候……上次是沈熙然的堂弟,上上次是程晨的表姐,上上上次是……所以,在亲戚都殃及完了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了……
我叹气,近乎认命道:“行了,别哭!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我去找你。”挂了电话,我立刻拨给沈熙然,却无人接听。连打三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我盯着泡面坐了一会儿,急急忙忙吞了两口,无奈地出门了。
晚上7:40踏入机场入口,我往东南角寻去。在路过服务台时见一大群人不知在围观什么,而其中夹杂着我熟悉的女高音哭泣。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拨开人群一看,程某人形象全无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服务台里的空姐细声劝慰着她,她却不管不顾一个劲地嚎。空姐无奈之下只得通过耳麦叫安保。
我终是憋不住的走了出去,豁了一张老脸,在众目睽睽下承认这个嚎啕大哭的女人是我的朋友。空姐一抬眼,马上用“这货主人终于来了”的眼神望我。
我蹲下拉她:“程晨!起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哭声渐弱,盯着我,打了个嗝,顿时酒气铺面而来。
恶臭!
我捂鼻,嫌恶地打量她:“你到底喝了多少?”
她见我这幅表情,笑了,“夕夕,你来了,来了就带我走吧,他们都……不让我走,走、嗝、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头疼望向一旁尴尬的空姐:“真不好意思,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空姐艰辛的给我解释:“这位小姐最开始要来订到美国的机票。我告诉她,机票要到售票厅那里买。然后隔了一会儿,她过来说那边不卖她票。后来我了解到这位小姐没有办理去美国的签证,我又告诉她必须要有签证才能办理出境手续,她也很理解的离开了,但是……就在刚才她突然又跑过来说现在必须要去美国,我又给她讲解了一遍,然后……她就这样了。”
我回头恶狠狠的盯着程晨道:“你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偏在我来之前发疯,你是存心给我难堪么?”
程晨只顾哭。
我掩面叹气。觉着在这里任她嚎确实够丢人的,于是连哄带骗,半拖半拉地把程晨带离了案发现场。
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程晨瘫软在桌子上泪流成河,时不时喃喃自语着离婚出国什么的玩意儿。
我靠坐在椅子上,对她的悲伤冷眼旁观。
兴许是我俩的相处场景太过诡异,引来无数好奇地眼光,我无暇理会,等程晨哭到只会噎气时,扔了张纸巾给她,冷冷问:“哭够了?”
她擦了擦泪,又将就那张纸擤了鼻涕。含混着说她还是要去美国云云。
“哼。”我一声冷笑,一把将她包拽过来,将她包里所有的家当倒在桌子上道:“美国是你这种兜里只有25块两毛的人去的地方?”
她委屈地把手放进兜里掏了掏,又放了四个硬币在桌子上:“是六毛。”
我气笑了,正要骂人,手机忽然喧嚣起来,掏出来一看,好嘛,另一个王八蛋终于知道打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