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刚开车到公司便接到了秦母的电话,此时在美国应当是晚上九点钟,母上温言问候了一番两人的健康状况,然后便三句不离小金孙的念叨。
秦陌静静听她宣泄了一会儿渴望孙子的欲|望便宣称要开个重要会议,果断挂了电话。
一个孩子,谁说不想要呢。
可这种事是要天时地利的配合,更重要的是人和……奈何现在秦陌对何夕便向中国男足对上巴西,场场都上,个球不进,秦陌未尝没有扼腕长叹。
他也明白,生活哪有事事尽如人意的时候,像现在,在每天睁眼便能看见何夕歇着一张嘴,淌着亮晶晶的口水睡在自己身旁,这样已是极大的幸福。
秦陌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美国的生活,没日没夜的忙碌,每天几乎靠着咖啡和香烟过活,连在医院看病也将各种文件堆在病床边。
那个时候便老是幻想何夕还在等着他,还会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与他说一说这一天她又出了什么丑,又生了些什么闷气,又吃了点什么小亏,如此听她说一说,尽管都是一味的抱怨着生活的繁杂,但是也会暖心的想要微笑。
这证明,何夕还在喜欢他,还依赖着他。
可是彼时,他们已经分手。
他的境况根本就不容他回国,秦陌性格中的骄傲不容许他在给不了对方未来的时候仍旧死死拽住对方不肯放手。他想,何夕很好,她应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所以,当易晴告诉他何夕已经开始不断的相亲的时候,秦陌嫉妒却无奈,生气却毫无立场。
那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了。
与易晴在一起半年,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工作,每天见面的时间比与何夕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但是心中却怎么也没有那样的悸动。每一次易晴大胆索吻都被他淡淡敷衍过去。
“Eric,我们要做一对无爱也无性的恋人吗?”易晴不止一次像他抱怨,“连亲吻也不行?”
嗯,不行。
到后来,他去机场送易晴与Lee回中国的时候,易晴唯有打趣他道:“Eric,你要为她守活寡吗?”
其实,守活寡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也没办法接受别人,总不能耽误了自己,也将别人拖下水。
“我回国先去帮你打探,如果她还单身,你就回去追她吧。”易晴笑道,“只希望她别再揍你。”
他左思右想,做了无数打算,终是决定回国,然而他没想到,一下飞机还真就看见了何夕,她拖着醉得神志不清的程晨,一脸哭笑不得的无奈。鲜活的表情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应该上前去打个招呼的。秦陌想,可是挪不动脚啊……这辈子头一次碰上近乡情怯这样的情绪,真是让人紧张而无措……
何夕看见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真会揍他吗?他不由捂住自己的小腹,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当然,何夕是没有揍他的,只是那样客气而疏离的微笑,却比揍他更让人难受。就好像,他们只是曾经在对方生命中一闪而过的陌生人,无关紧要。
怎么能忍受……
电话震动,屏幕上跳跃着的何夕二字拉回他的思绪,秦陌挑挑眉,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这个时间段给他打电话……莫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他接了电话,听见那边似有很多人在吵架,嘈杂不已,接着电话里便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秦陌不由皱了眉,只听何夕可怜兮兮道:“秦先生,我被车撞了……其实,也算不得被车撞了……”
秦陌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何夕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脑袋扎了一圈白色的绷带,正在和旁边的一个医生说着些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没有想象中的惊慌不安。
他微微眯了眼,停在几步外的距离,上上下下将何夕身边那个医生打量的许久,若是没记错,这货应当是当初背着何夕劈腿找了个男人的医生,叫陈什么来着。
那一身白大褂,真是该死的碍眼。
何夕正与陈尚言聊得起劲,转过头来一看,发现秦陌黑青着一张脸,面色不善的盯着她,她脸上的笑容一僵,将秦陌盯了一会儿,奇怪道:“我知道打扰了你工作,但是好歹我也是你老婆,我出了意外,让你来看看我是理所当然的啊,你何必摆出这么一副欠你钱的模样?”
陈尚言见了秦陌,和善一笑,识趣的走了,留何夕与秦陌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了一阵。
最后,终是秦陌撑不住了,走上前去,俯视着何夕,“你是被车撞了?你是被厕所门夹了脑袋吧,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