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了句,扭头出去了,实在没想到能在这地方出这种洋相。她一走,雷大鹏不屑了,嗤着鼻子哼了句:“你倒聪明,还不也就会这一句。”
丁一志噗声憋不住了,笑着走了。这笑得雷大鹏心里好不爽,来回瞪着没找着出气的,盯上司慕贤了,司慕贤却是知道雷哥的脾气,就喜欢找软柿子捏着出气。怕遭池鱼之殃,蓦地脱口而出一竖大拇指道:“雷哥你对得真拽……咱在宿舍还有过绝对,武大郎飞夺泸定桥,下句什么来着。”
“杜十娘怒沉八宝粥。”雷大鹏脱口而出,被贤弟引沟里了。
刘翠云被逗得哈哈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笑着奔出了教导处,后面的雷大鹏还在喊着:
“嗨,这不是我对的,蛋哥对上的……你们别老笑话我。”
……
……
每每雷大鹏但凡有事,总整得人哭笑不得,这次也是,可咋处理让王华婷和丁一志心下无着了,本来准备放假回家的大好心情也被破坏了。雷大鹏估计也知道捅娄子了,一个人默默地回了厨房,淘米、生火、洗菜,给大伙做上饭了。
单勇还没有回来,司慕贤、刘翠云、王华婷、丁一志四人正在楼上商议时,不经意看到这景像,又觉得不忍了,雷大鹏虽然诨了点,可这些日子勤勤恳恳给大家变着花样搞吃那可一点不假,说起来又当老师又当厨师,功劳虽然没有,苦劳那可是大家都看在眼中的。
于是各人心照不宣地进了厨房,帮着雷大鹏的忙,不过雷大鹏也生着闷气,心情很不爽,直到饭快熟时,单勇回来了,坐到餐桌边上一言不发,雷大鹏巴结似的盛饭,舀菜,给大伙端上了,凑到单勇跟前道着:“老大,我……我不当老师了还不成么?一起来的,别把我一个人赶走啊。”
单勇瞪着眼,好似这一肚子气没发出来,不过看得雷大鹏这么诚恳的傻样,本来准备严肃地训两句时,雷大鹏这回不装了,严肃地赶紧表白道:“别让我对诗啊,我真不会。”
一句听得众人皆笑,单勇哭笑不得地摆摆手:“算了,不和你说了,都说不让你去代课你非去……没事,单叔也就是在镇教委出个丑有点气不过,吃饭吃饭,吃了饭下午各回各家。”
“好,大家都等着啊,我让我爸找车来接咱们。”雷大鹏乐了,自告奋勇地担着后勤任务。
坐下了吃午饭时,单勇把这事轻描淡写一说,敢情是统一阅卷的时候有老师发现了这笑话,传到了教委,教委又把这事当笑话在会上讲出来了,好在八九年级确实进步不小,单长根也没法子,只说不敢再让雷大鹏教学了,其他的嘛,倒没说,毕竟大家都辛苦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说,倒是让王华婷和班长都放心了,事情一过,再回想这过程却是让人一时消化不了,这吃饭中间都不时地看看雷大鹏。雷大鹏可不傻,一听再一听,再看看笃定的单勇,知道没什么事,这些日子,单勇已经隐隐成为这个小组的主心骨了,有单勇出面肯定也不会把这类的烂事捅回学校去,倒是都放心了。
众人的脸色一缓和,雷大鹏老实了几分钟,得瑟劲上来了,讨好似地问着单勇道:“蛋哥,我们各回各家……那你去哪儿?”
“我明天要去一趟驴园。史老爷子小儿子开锁,我贺贺去。你们回家休息几天吧。”单勇随意说了句。
开锁是当地的十三岁的成人礼,比过满月还热闹。别人没当回事,雷大鹏上心了,两眼一亮,凑了凑:“我也去行不?”
“我就送个贺礼,你干什么去?”
“贺礼我出钱还不成么?省得你破费。”
“你又不认识史家人。”
“去一趟就不认识了。”
“老远的,费那劲干嘛?”
“没事,我包车,你不省事么?”
一连几句,雷大鹏把所有的问题都消弥于无形了,这还越来越说服不了这货了,单勇忿忿地道:“我带着你不方便行了吧?”
这招够狠,直接就是根本不想带你这货的意思,却不料小觑雷大鹏的承受力了,雷哥笑着一拍巴掌乐道:“那更好,多带几个不就方便了,把我们几个都带上。”
乐得直指司慕贤、王华婷几人,那几人见单勇被雷大鹏憋得快发火了,都差点喷笑出来,半晌气得单勇倒举白旗,直求着雷大鹏道:“二雷,我不去了,我回家睡觉行了吧,你让我清静一会儿行不行,我都怕了你了。”
“哼,早看出来了不想带我,一点没有当哥的样子,不就屁大点的事么还跟我计较,小肚鸡肠。”
雷大鹏一翻白眼,端着碗,怏怏不乐地自个出去了。那几位旁观的,直瞧着单勇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偷笑,看来雷哥不是傻得听不出来,而是要以自己的朴实和厚道,证明单勇的小肚鸡肠。给他当哥,着实不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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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此去驴园行路长
“单勇,大鹏找你来了……在楼上干什么呢?还没收拾完?”
楼下滕红玉在喊儿子,雷大鹏笑吟吟地,谄媚似地干妈提了一大串香蕉加几个大菠萝,大清早收拾农家乐也不忙,滕红玉倒和这位便宜干儿子瞎掰扯上了,除了说话不搭调好伤人,这干儿子倒是比其他人强多了,每回来都不忘给干妈提点东西。喊了两声不见单勇下来,雷大鹏却是回自己家一般,自个上来了。
一楼二楼是客间,壁了一小半是住家,往楼上又搭个小阁楼,阁楼旁边是露台,四周围着铁艺栏子,这地方被单勇收拾得利利索索,夏秋时节有时候哥几个就在露台上拼酒邀月,喝多了数星星、喝醉了席地睡觉,熟悉得紧,雷大鹏上了楼,敲着门,没人搭理,直接推开了,单勇正在忙着收拾着几样东西,桌上放了两个坛子,一看那东西雷大鹏眼睛一亮,单勇马上警示着:“这是送礼的,敢动歪心思小心我踹你。”
“稀罕呀?不就窖了几年的曲酒么?你弄箱拉菲放那儿,看我瞧不瞧一眼。”雷大鹏不屑道,不过眼神不离那玩意左右,知道是好东西,干爸就是品酒师出身,一口能抿出酸度甜度和酒精度来,这肯定是干爸藏的好货,嘴上虽然说得不稀罕,不过这玩意挑动了雷大鹏的条件反射,不自然地抿了抿嘴。
单勇没搭理这个馋货,边收拾边问着:“来干什么?”
“不是说好一起去驴园么?”雷大鹏恬着脸,根本不计较昨天被拒绝那档子事了。
“谁说好了,滚一边去。”单勇不待理这货,明显不想带着人。
“那算了。我走了啊。”雷大鹏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居然没听到蛋哥挽留好不失落,于是又回来了,伸着脑袋很期待地说着:“蛋哥,我真走了啊,你一个人去小心点啊。”
“别假惺惺的,你再求我也不带你。”单勇道,这回有点反常,对了,也不是这一回反常,去什么地方都没问题,每回到驴园,单勇就这得性,死活是不带雷大鹏去。
“噢,那也是……对了,蛋哥,那我陪干妈聊会儿啊。”雷大鹏道,眼骨碌一转提醒着:“干妈一直问我学习怎么样?一直问我没在学校捣蛋吧?说不定还要问我,灶上吃得好不好……闯事了没有……”
管用了,这招管用了,惊得单勇几步过来,揪着雷大鹏往屋里一拉,直顶到墙上,瞪着眼低声叱着:“什么意思?威胁我?信不信哥揍得你满嘴流月经。”
“嘿嘿……我不说,不说,不过蛋哥,你也知道我嘴漏,带在您身边不更安全点,省得我说漏了对不对?”雷大鹏倒不怕被揍,就怕蛋哥不带自己,这恬着脸求着,单勇舒了口气,放开了雷大鹏,看这货实在是心痒紧,掂量下得失,还真有点怕这货把自己在学校的糗事告诉爸妈,叹了口气道:“我咋就觉得我越来越治不了你了啊?行啊你,这么聪明,把哥都威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