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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527)

作者:常书欣

接下来就进入绕圈子的俗套了,你想套我,而我也想套你,套来套去都是空话来回套,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了,饭将结束时薛亦晨突然发现,单勇似乎只对公文包本身感兴趣,而对它值多少钱并不感兴趣,很多话题都是围绕着它曝光后能造成的影响展开的,当然,那个影响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就单勇也被震得有点咋舌。实在让她捋不清,单勇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那天事发时,我被段炎国派的人扣到雁落坪了。你知道他派的什么人,全是省治安总队的警察。枪都响了,差点他妈崩了我。”单勇凛然道着,似乎在澄清自己。他见薛亦晨对这事好像不太精通,又解释着:“你的路子错了,我听说也是你们路桥行业的一位大佬整的他,你想啊,能调动警察、能把段总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放倒,还能把段总挟持着让他老老实实交待,然后再……哗一家伙捅外媒上。你仔细瞧瞧我,我要有那两下子。我还跟在你们标段屁股后送礼,就为卖点沙、石子?”

薛亦晨被单勇的质问问得收回了视线,说起来也是,那件事发生得匪夷所思,实在不像个潞州山炮能玩得转的,说来说去,倒把薛亦晨搞得信心动摇了。她斟酌着道着:“你觉得会是谁?”

“这怎么能问我?得问你。”单勇道。

“问我?”薛亦晨不解了。

“对呀,他的仇家有多少,同行有多少,就有多少嫌疑人。还有,谁在其中受益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别把我列进去啊,我挣得那俩辛苦钱根本放不到台面上,王一民那亿元局长,光家里搜出来八千多万,他和王一民走那么近,你敢保证没人想搞王一民,把他捎带了?还有,我听说他和梁昆骁关系不赖,你敢保证不是有人想收拾梁昆骁,把他捎带了……甚至我觉得这是一个官场的倾轧,由外而内开始,你还别勾引我,这包是不在我手里,就在我手里,回头我得一把火给烧了,别说几百万,就几个亿我都不敢伸手拿钱,那不是拿钱,那是找死……”单勇凛然说道,说得薛亦晨心里暗暗佩服,这人的见事很明,她眼波流转着,听到“勾引”二字时,笑了,笑着道:“几百万都勾引不上你,我恐怕更不行吧?不过也未必像你说的那样,还真有人拿出来了,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拿出什么来了。”单勇问。

薛亦晨拿着几张剪报,很小,递给单勇看,是两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长被带走协查的事,她解释了下,这些已经波及到天中路桥公司了,单勇看了看,谑笑着道:“这更证明,和哥屁关系都扯不上。”

“是吗?”薛亦晨笑道,越来越倾向于单勇是清白的了。

“你想啊,以你说那么多证据,为什么偏偏捅这两个家伙?全捅出来轰动不更大?这摆明了是故意整他们两个,不是想捅人立威,就是另有所图……再问一句,这两局长被整了,有谁给我一毛钱报酬没有?”单勇又问。

商人无利不起早,薛亦晨知道十有**是找错了,她笑着收回了剪报,说了声对不起,不过还留了名片的电话,私人电话,让单勇随时可以找她。两人告别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送走了薛亦晨,单勇坐到车上驶离这里时,才发现心跳得厉害,肚子里咕咕作响,没吃饱,给吓饱了,现在又吓饿了……妈的,不会是老柴这个老流氓摆了我一道吧?”

单勇车停在省城晋祠路口,看着依山而建的景区,这儿比较清静,他不自然在捋着思绪。

破袭计划是他制订的,韩黔说过老柴的原计划,那是要杀人夺货,只是他们一直担心无法善后,而且万一失手再招致段炎国的报复,无法脱身。单勇这个让段炎国自陷难拔的办法着实让李玫莲当时眼前一亮。

“不对,不会是他们偷驴,我成拔橛子的吧?”

单勇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事前柴占山已经追踪到了段炎国,潞州的驻地,京城的豪宅,出入规律,以前觉得老柴神通广大可以解释,可现在单勇却觉得里面应该有点新内容,是不是有人指路呢?

而且这么下功夫,难道就为报维特被查封的一箭之仇?想找回面子?还是想找回钱?

想找回面子,为什么出狱后迫不及待地走了?想找回钱,为什么连钱都不要了?

一刹那间,单勇又觉得心里高大的柴占山的形象瞬间开始萎缩了。商人和烂人信奉的是同一个上帝,真要是根本无利可图,他想柴占山一定不会这么做。就像自己。如果没有棠梨村的利益,没有沙石的利益,没有赔偿可要。他也不会去费那劲。

“难道老柴的目标就是段炎国手里那东西?”

单勇又想,其实今天才知道段炎国手里的东西有多恐怖,当然,换个观点看,应该是有多值钱。如果加以所用的话,那拿回来了的赔偿还真不在老柴眼中。如果有一个买家开价的话,搞倒段炎国再拿到他手里这些黑账,能开价到多少单勇不敢想。也许就恰恰在老柴和段炎国结仇后把这个条件亮出来。单勇估摸就是自己也会接受的。

这个故事里,还应该有故事,单勇在揣度着。

他在回忆着牧场圈地的整个过程,其实初衷也就是要讹标段点钱,挣个百把十万得了,就即便在和五洲的对抗中,当时的心理价位也不过两三百万。直到谈崩,直到维特被查封,柴占山和段炎国结成了死仇。那么这个时候,是什么人会乘机而入?是怎么插到两人中间的?

渠道一定有,李玫莲的交游很广。会所接触到的都是些大佬,或者有其他途径,比如那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稽局,说不定是他的牵线,这一牵把柴占山放到了风口,然后柴占山或是被迫,或是被诱,伺机对段炎国下手,在他无法寻找到最安全的方式时,转向找上了自己。

于是自己代柴占山完成了这个不可能的任务,柴占山借机全身而退,将来就出事也轮不到他,事发时他被关在看守所,比单勇的理由还有说服力。万一那个动手的落网,那交待出来的,是单勇,而不是柴占山。

“咝……”单勇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了此事的后患无穷,那一对贼男女现在出国逍遥去了,留着自己这么大产业想跑都跑不了了,怨不得他把渡假村的生意都交给了宋思莹打理了。单勇细细估算着,其实受益最大的应该是老柴,维特虽然赔了点,可颐龙湾是从秦军虎手里得来的,木屋渡假村的投资一多半是樊五义的浮财,卖了维特和颐龙湾,如果那东西还能再换一笔钱,他是赚了个钵满盆盈潇洒地走了。说不定是赚得不好意思了,才没拿单勇讹回来的赔偿。

“棕色的包,棕色的包……这包,***当时可在我车上呀。”

单勇又回想着,当天出事,先撤出来的杨向兵把东西半道上给了他。破袭计划是几手准备的,挟持人质审讯是最好的一种,如果遭遇意外,就抢他手上的东西,他手上有黑材料,这个细节是李玫莲说的,现在看来,似乎是有预谋的了。不过始料未及的是,雷大鹏找的切糕党干得太出色了,把保镖引走五个,两个目标都顺利达到了,这个棕色包就失去它的效用了,只是出于谨慎封存起来了。

既然包不在外界,为什么又有东西捅出来了?

那么是他们取走要的东西了。还是包里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 如果包里没有,那证据又从那儿来的?

“不管怎么算,好像驴偷走了,橛子留在我手里。”

单勇郁闷地道,此时他斟酌如果真是一局棋,那他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弃子了。

可能吗?单勇在思忖着,结果是,非常可能。老柴已经切断了与潞州的一切联系,不管他想做什么,肯定已经做到了,而且远走高飞了。别说老柴,就手下那群货怕是都换了身份隐藏起来了。那包里不管有没有证据,现在都成了烫手的热山芋了。可惜的是,自己太过谨慎,把这个热山芋捂得很紧,现在就想扔出去怕是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