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勇被噎了下,看来是查了老底了才敢下狠手,这一寻思,又道着:“苟国平科长,我说的是宋诚扬老教授,德高望重,他真和我女朋友父亲,也是我未来的岳父是好朋友,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
这一说,左熙颖瞪着单勇,着恼了。苟科长更火了,啪声拍着桌子道着:“无知,你真无知……现在知道要面子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这类穷鬼学生我见得多了,怎么?搬个宋诚扬就来吓唬我,现在的学校讲师遍地走、教授多如狗,何况还是退休的,快死的!”
“看来我们学生在你眼里都是穷鬼,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是吗?”单勇一欠身,压抑着火气问。
“怎么?上了几天学就以为是城里人了。哼!一辈子穷鬼贱骨头……”苟科长讥诮地刺激到。
翻白眼了,气着了,左熙颖自然知道那位倾家荡产捐资书藏的老教授,却不料就是同校还有人对他如此的评价,这一气,气得脸色煞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死死了剜着对面这位苟科长,那目光像要杀人一般。单勇可不料师姐的反应如此强烈,赶紧地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师姐失态冲上去。
那苟科长,此时胸中的郁气尽去,看着这一对被收拾得无言以对的,自得之色多了几分,起身敲着门,唤进来了保卫科的手下,一指单勇和左熙颖道:“看着他们写检查,不写完不许走,不许打电话……不许和外界接触。”
说罢闭上门,气咻咻走了。那看人的叶姓保安拉着椅子坐到了单勇和左熙颖的对面,啪声把纸笔拍到了单勇面前,单勇拿到手里,看看气忿稍平的师姐,小声问了句:“师姐,这就是有光荣传统的潞院,您说我这检查,应该不应该写?”
“不能写,太欺负人了。”左熙颖凤眼冒火,夺走了单勇手里的笔,啪声扔了。看来芳心倾向于单勇这边了。
“老实点。”保卫科的一瞪眼,训着单勇和左熙颖,捡起笔来,又啪声拍到单勇面前了。
单勇和左熙颖面面相觑着,左熙颖一脸气愤不已,伸手拿着电话,却不料被保卫科这货抢到手里,直拔了电池,气得要理论,被单勇摁住了,干脆这哥们一不做、二不休,要单勇配合,单勇很意外地相当配合,把口袋里的手机扔到桌上,也被保卫科这位拔了电池。
好话好说没争执起来。对于这些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气咻咻坐下的左熙颖很不悦单勇这种示弱的态度,不过凝眸间,单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微微一怔,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动了动,仿佛捕捉到了单勇促狭表情里的玄机。
对了,左熙颖灵光一现,想起了进保卫科之前那声轻佻而尖锐的口哨声,那哨声和自己听到的不一样,有时候欢快、有时候戏谑,而刚刚听到的,虽然很轻佻,不过很尖锐急促,难道是……当她看到单勇还在磨蹭,磨蹭,一只手拿着笔,咬着笔头冥想苦想,而另一手伸进口袋,鼓鼓囊囊放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做着什么小动作,这个角度只有她能看到,口袋里,赫然还有另一只手机……
第28章 一石惊起千层浪
口哨,当那声尖锐、穿透力很强的口哨,传到了教学楼三层阶梯教室里时,正在不时偷瞟王华婷绝代风华的雷大鹏耳朵一颤,被哨声激得像条件反射一样腾地站起身来了。
雷哥一站,一下子把全体瞩目的焦点抢走了,不少人悄悄地笑着,猜测着可不知又有什么天雷滚滚要来,左南下正讲着中西哲学对比,讲到了黑格尔讥笑中国哲学精神的幼稚,一看雷大鹏凛然而起,就着话题笑着道:“大鹏同学,西方哲学家不了解中国,也不至于让你有这么愤青的表现吧?怒发冲冠了!?”
一场皆笑,男生女生都看着斜眉高低眼的雷大鹏,雷大鹏也晓得失态,不过好在雷哥聪明绝顶,一捂肚子,哎哟哟作势喊了几声,面露难色解释着:“左教授,你讲得西方哲学这么不了咱中国古典哲学,直气得我五胃翻腾、全身难受……我要拉肚子行吗?”
“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无厘头的借口了,我真不敢用哲学阻挡你内急的脚步,赶紧去吧。”左南下笑着一挥手,很大方。
雷大鹏把dv交给王华婷,离座分开挤攘的人同学拔腿就走,却不料后面的司慕贤也喊了声“我也要拉肚子!”,不容分说,分开人群就走,看得一室师生俱是大眼瞪小眼,可不知道这俩又出什么洋相。
课还继续着,只有王恒斌主任有点隐隐地不详预感,眉色稍动,不过在这个全系和部分校领导都在座的场合,没敢发作出来。
出了门飞奔的司慕贤追上了雷大鹏,奔下三楼已经是稍有气喘了,司慕贤追问着:“老大示警口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肯定有事了,还不是被保卫科提留走了。”雷大鹏出门左右一瞅,瞬间下了个决定,直朝保卫科楼对面的单身公寓楼奔去。
“他先前发短信说可能有事,不会这么快吧?”司慕贤追着道。
“这都不算快的了。保卫科盯他不是一天两天了。”雷大鹏头也不回地道,直蹿进了单身公寓。
这个公寓是专为单身教师准备的,楼顶腾出一层来专招艺术类的考生,人也比较乱,直奔四层,推出个房门,却不料一屋子男女学生正在写生,猝然被雷大鹏丑相吓了一跳,有些人甚至惊叫出来了。雷大鹏顾不上理会,碰上门就走,又蹿过几间,通声顶开了卫生间的门,和司慕贤凑到窗口,此时,恰恰看到了保卫科的一位站在窗前准备拉窗帘,而窗后所坐,正是蛋哥和一位女人……雷大鹏的眼一直,回头讶异地盯着司慕贤,两人都看清了,是左熙颖,这一对刚刚羡煞人的凤与凰,转眼成了苦命小鸳鸯,全被逮到保卫科那间经常收拾学生的训导室了。
“不会吧,蛋哥捅娄子都有个美女坐陪,忒幸福了。”
雷大鹏惊讶之后,又是无比羡慕。司慕贤看着拉上的帘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猛地兜里手里一震,电话一响,断了。雷大鹏凑上听,却是什么也没有,要抢时,司慕贤手指撮在嘴上嘘了声示意噤声,小声附耳说着:“别吭声,保卫科的不可能让他打电话……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个网盘密码和语音信箱号码,而且让咱们随时准备启动马蜂窝计划,肯定有猛料要出来。”
“哟!?那也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吧?怎么不告诉我。光说让我跟着你。”雷大鹏一听不悦了。
“那没办法,你现在和党员靠拢,已经不在我们阵营里了。”司慕贤笑着开了句玩笑,不过这话刺激到雷大鹏,雷大鹏表白着心迹道着:“不可能吧,我这样,就靠拢,党也不收呀!?”
“可是有王华婷呀?你这大嘴吃饭都漏,别说说话了,漏了风算谁的?”司慕贤又刺激到,不过这句又刺激不到了,一说美女,雷大鹏得意地奸笑道:“那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吃熊掌;兄弟和美女不可兼得,咱要美女,嗄嗄……你们就得靠边站了啊。”
“轻点……别说话……顶上门……”
司慕贤第n次拔时,语音信箱里终于有了存储了声音,听到了保卫科苟科长的声音,两人耳朵凑一块了,而且听得皱眉头了。直到听完,司慕贤想了片刻,知道老大的心意所在了,附耳教着雷大鹏,雷大鹏听得凛然一色,荤素不忌地点点头道:
“干!怕个逑。这疯狗训了我不止一回了。”
……
……
潞院的明河暗流,在这个电话里奔涌起来了……
校外,包铁钢和刚从系办出来的麻三洋快步飞奔着,这叫麻杆的本来就是学校田径特招生,因为跑得快人长得瘦得了个麻杆的外号,两人直到视线里出现一辆火红的mini时才停到了路边,车一停,宋思莹从车上风风火火奔下来,第一句问得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