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没有了,人心散了,最难经营的不是店面,而是人心,自上而下人一散,再聚起来就难了。”陶成章难为地道着,也许他曾经想过,但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你想做,就不难。”单勇微笑着,掏着口袋,在陶成章异样的眼光中,掏出来了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递上来,陶成章狐疑地看着,皱眉头了,全是驴肉香原人马的联系方式,住址,下落,他异样地看着单勇,这心思用得细了。怨不得自己栽了。
单勇笑着解释道:“我日思夜想整倒你,所以收集的情况就比较细了,我想只要条件合适,招回原班人马不难,特别是你的厨师班,有几人到了政府招待部门。还有远到德州和东。北的,我能帮你联系上……省城的店面经营我不参与,不过配货和配料有需要效劳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您放心。我不会抢你的利润,不管你独资、参股,控股,你说了算。”
“呵呵,这么好的生意。你会给我?不会又是个圈套吧?”陶成章笑着,有点不信。
“是的,不想给你,甚至我曾经想,即便你东山再起,我也要让你重新倒地……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在经营上我不如你。就干也不会比你强,这事我和我父亲商量过,他向我推荐的也是你,所以,我来请你……我知道你对我本人有所不齿。不过我自认为,我说到还是能办到的。”单勇微笑着道,这一句宽恕的话出口,顿觉得心境开阔,全身无比的轻松。
陶成章拿着通讯录,愣着看着单勇。这一切失去又象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了,人员、配方、配料,只等着开张而已。他有点怵然地放下本了,一下子说不清天下掉下来的是福还是祸。
“看来你需要仔细考虑一下,那我先告辞了,陶叔,您保重。”单勇半晌见陶成章脸色戚然无语,他默默地起身。有点失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化不开的怨结是如此的重。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摇摇头,叹着气,在将下楼时,听到了陶成章喊了句:“等等。”
他回头,看到了陶成章不解的眼神,问着他:“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做这些,要这样做,受益最大的会是我,如果别人给我这个建议,我会考虑的。但如果是你,我就有点担心了。”
“为了心安。”单勇想了想道,回头很平静地对陶成章说道:“你要问准确的为什么,就当我为了自己吧,为了自己的心安……就像你害过我们一家一样,你一直无法心安。而我,到现在也没有勇气面对陶陶,其实我觉得那些仇啊,恨啊和挣多少钱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干的事是自己喜欢干的事,人活着,总是还需要点成就感的。”
说了句,他看到陶成章的怨忿的眼神慢慢化开,良久无语,他缓缓地下了楼,一直没听到陶成章再叫他,直到掩上门也没有。
屋里,老婆紧张地拉开门看看远去的单勇,回头反锁上门,赶紧上楼,却不料她看到了件异样的事,老公正一把一把抹泪,那怆然的悲痛样子把她吓坏了,紧张地问着老陶怎么了。
“我要再开家饭店,驴肉饭店……就叫驴肉香火锅城。”
陶成章猛然一吸溜鼻子,抹着脸,老泪纵横地道。心结,似乎在这一刻也解开了。
半个月后,驴肉香火锅城的招牌挂到了省城五一路,据说开业当天,食客爆满,足足消耗了两吨鲜肉,行内传说是原潞州一个倒闭的驰名饭店品牌逆袭,老牌饭店的底蕴在省城发威了,不但开业当天爆满,此后连日爆满,羡煞了省城的一干人同行……
……
……
郑锦婵持着漏勺,从热腾腾地火锅里舀了一勺肉食,给父母两人一人一份,笑着劝着:“爸、妈,味道怎么样?”
“嗯,上党驴肉,名不虚传。”郑之源点点头,老妈也点点头,直赞味道好,这是一份山药火锅,白红相间的汤体浓稠,风味独特,肉炖得很烂,连老人嚼得也没有难度。
赞了个,郑锦婵异样瞅着:“光火锅的味道好?没别的啦?”
这一问,老娘纳闷了,没别的呀?山药也不错。郑之源却是懂了女儿的心思了,拿起桌上的小醋瓶子往老伴跟前一放:“主要是醋娘子起味,所以味道才这么好。”
“对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老妈乐了,看着女儿开心的笑容,也觉得分外高兴一般,不过旋即又觉得不对了,小声问着女儿道:“酸妮,这好是好,不过你个姑娘家家,把照片都拍醋瓶上,这合适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都卖出省了,还准备追回来的呀?明年村里的醋不少都要挂咱们闺女的照片。没吃过老干妈呀?那老太太一个照片,照样卖了几十亿的身家。”郑之源得意地道,老婆不乐意了,嗔怪地推了把。直斥这死老头,一说起挣钱来,连闺女也敢卖。听得郑锦婵好不开心。
其实开心很简单,家人小聚一餐而已,郑锦婵还是潞州看那一家三口把她羡慕得也如法炮制。果真有效得很。
一家人溶溶其乐,这样的感觉可不多了,也是趁着省城这家开业凑个热闹,驴肉香开业风头劲道得很。此时她侧头时,却是看到了攘熙的人群。甚至还有坐在厅堂门口等着空桌出来的客人,来回端着汤锅的服务员个个忙得满头大汗,而外面的停车场,早车满为患了,这个地方本来不小,现在倒显得无比局促了,郑之源看到女儿的眼神。两人心里想得一样了,他小声问着:“酸妮,这生意,要赶住咱们村里一个中型醋厂了。”
“可不,连包间都没订上。”郑锦婵酸酸地道。这要说起来,还是她投资的。
“咦?这小伙怎么没用响马寨酱驴肉的牌子?怎么用得驴肉香?这个驴肉香我有点印像,前些年去潞州,老马就在驴肉香请得我……那生意可大了,不过好像倒闭了。”郑之源边吃边说道。
“这是潞州驴肉香的原班人马……”闺女小声和父母说上了,甚至捎带讲了点两家之间的恩怨。其实连她也不理解,后来还是殷淑荣无意中把两家的纠葛和她大致讲了讲,那位和小盖的关系升温很迅速。快没有**可言了。
这事听得,老郑是唏嘘不已,而郑锦婵却是感动不已,商家之间的尔虞我诈所见多矣,可能这么大度地重新携手,未必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此时她心里对曾经不齿的单勇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评价,非要说出来。说出来就是:还凑和。
心里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抿了抿红唇贝齿,那日被强吻感觉到的净是臭哄哄的酒味,这家伙,沾了点便宜,这倒好,元旦回去,这都快过春节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怨念,怨念好深。深得郑锦婵没听到老妈在喊她,半晌才惊省着:“怎么了,妈?”
“傻丫头,你碗里都没吃的,还拔拉什么?”老妈嗔怪地句,笑了,又开始奇怪为什么闺女老是魂不守舍了,郑锦婵可不敢把两人这段秘密给父母分享。
吃完,结账,刚到吧台,已经有客人坐到了他们的位置,服务员还没收拾完。这架势着实让郑锦婵怨念更甚了,早知道,无论如何也得在这个生意里占一份的,她当时还想着看单勇的笑话,谁可知道这货回头请来位老将,一眨眼又把店给折腾红火了。
“郑总?”有人在喊,刚收到发票的郑锦婵一回头,一看是盖庭甲,笑了,一笑四下看看,没发现公司那位,追问着小盖道着:“我属下呢?你给我拐那儿去了?”
“嘿嘿,在二楼,她喜欢喝热饮,我下来给安排热热。”小盖喜滋滋的小脸,看得郑锦婵有点跌眼镜了,凛然点头道:“嗯,殷勤度还凑和,告诉姐,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准备过年带她回见见我爸妈。”盖庭甲不好意思地道。
“需要我给她放长假,吭声啊,不过得有个下跪求婚仪式啊,浪漫点,你们响马寨那抢媳妇仪式太原始了。哎,对了,单勇怎么样?”郑锦婵问着,小盖一说,却是只顾着往省城跑,具体也不太清楚,反正快过年了,除了卖卖炒货,大多数时候就呆在响马寨山上呗。又把父母给小盖引见了一下,寒喧几句,告辞出门时,小盖那殷勤的样子,着实让郑锦婵有点酸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