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可真会用啊,连雷大鹏都被你派上用场了。”柴占山哑然失笑,他知道单勇的心思。说笑了句,随意问着:“源源的合作怎么样?忙得过来吗?”
“凑合吧,就那样,这个月底开始出醋,灌装还需要几天,元旦前能上市,他们正准备着呢。那个不用我操心。”单勇道。
“这次有点亏了啊,虽然你们赚了点钱,可却替人家打响牌子。短期看还凑和,要往长里说,源源受益更大……哎我说。你挺精明的嘛,怎么连这条款都答应,还五年,顶多两年。”柴占山竖着两根指头,很有眼光。
“醋娘子刁钻得很,她能看不出来?技术、设备、人员、渠道,咱们要想出潞州,是那样都跟不上,现在还真需要抱根粗腿。”单勇笑着道,有点无奈。
“呵呵。我看你是想抱那双美腿了,你要真能抱上,我以后给你当小弟啊。”柴占山开着玩笑,单勇却是摇摇头,想起了那晚的事。有点脸红。
两人步行着上了半山,视线里湖面如镜,闪着熠熠的光芒,不经意被耀到了,晃眼得很,柴占山却是一副临高凭栏的样子。直舒胸臆,大手一挥道着:“将来这儿渡假村建成,湖面游览、垂钓、饮食,可是机会多了啊,究竟能做到多大,我都不敢想像。对了,响马寨的预订有多少?”
“没多少,就订了几家结婚的,还有偶尔去那儿玩,试着住一两晚上的。一天平均不到一千收入。”单勇笑着道。
“不错了,我都没想到,漆还没干呢,都能赚钱了,到了明年,肯定火一把。哈哈。”柴占山哈哈笑着道。直说恐怕咱们当时准备自己住的想法要成泡影,那座房子,可有新人抢着住呢。
“还有个更赚钱的路子,你想不想赚?”单勇神神秘秘笑着道。
“什么钱?”柴占山异样了。
“这个消息是你提供的。”单勇道。
“什么消息?”柴占山不解了。
“醋娘子的信息呀。”单勇道。
“啧,到底什么嘛,你直接说。”柴占山不耐烦了。
单勇却是一屁股坐下来,两人挨着一坐,单勇数着:“醋娘子郑锦婵是以眼光独到著称的,接手源源屡屡斩获不菲,收购了两个苹果醋厂,一个作为他们的生产基地,另一个却没有生产,而是作价出售给了一家电场,这期间他们只屯了一年,价格翻了两番……她来潞州,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柴占山问。
“你想啊,她第一次绕了好大一个弯子,要买下净水厂;没得逞。后来,又绕了老大一个弯子,在醋上合作。我承认,她绝对能看上咱们产的笨醋,这玩意味道好得很,你尝过。可是你想想,咱们全场产量不如人家一个小车间,就即便想提升品质,也不至于这么新老掌门人都上门示好吧……再说这个场子,能给他们贡献多少利润?”单勇在动用着自己的阴暗心理思维。
“你是说,别有目的。”柴占山明白了。
“对,现在她又开始拉拢小盖了,要扩大净水厂的产能,试着做瓶装水生意。不出意外的话,得把小盖乐疯了。我想她给的条件一定很优厚。”单勇又道。
“她在逐步实现控股,吞并你们?”柴占山道。
“那无所谓,小屁厂子,她爱吞吞呗,不过我觉得她的眼光应该更长远。不仅仅在雁落坪这场子上。”单勇道。
“什么意思?”柴占山道。
“还记得我刚回来嘛,他们要卖,我忽悠了一番,其实里面也有我当时的不少想法,雁落坪那地方三省交界,出省路最短不到七十公里,万一那儿建一条高速路、或者国道,一下子可就百业俱兴了。”单勇道,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想了想,看老柴发愣,他又补充着:“源源是个省内知名品牌,这种大型的家族企业上下都有人,他们不可能不把握政策和城市建设信息,既然现在死乞白咧往潞州跑,我想呀……说不定这儿还真要有什么变故了,没准是条路,没准是个大厂大企业,反正应该是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否则他们不至于这么自贬身价,那些人眼高于顶的厉害。”
“哦……那生意就好做了,建个集运站、仓储转运。要不想办法搞个服务区,向西到潞州,向北通省城,向东出三省,要比现在的潞太高速近一百多公里。再不行,卖砂和石子都挣钱,建筑上来钱。可比第三产业还要快。”
“对,到时候,就是各大企业和厂商云集了。建筑原材疯涨、副食日杂供应紧缺、甚至于住房都可能出现紧缺。现在的小城镇建设在国家规划里。速度是惊人的。”
“所以,先下手的,一定斩获颇丰。”
“不过也有困难。万一搁浅,咱可要干啥赔啥。”
“值得一试,那咱们干什么?”
“奸商无罪,投机有理,万一消息确认,咱们干点轻松的,捞把就走,还能干什么?”
“呵呵,这个我不反对。”
两人的谈话和谐无比,晒着午后的阳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关于投机倒把,密谋了一个下午。
回程的时候,单勇手机接到了小盖传来的一个电子文档,是他在省城和源源谈的净水厂灌装设备以及瓶装水生产的合作意向书。虽然一切都看似双赢,但单勇觉得,这里面总是还有着很多不为他所知的秘辛。同来的还有源源公司的正式邀请,要请单勇到源源总厂参观。
这个邀请,单勇答应了。
车驶进市区的时候已经天擦黑了,冬天夜长昼短。看看时间,却是不到十八时,他在想是回响马寨,还是回雁落坪时,像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样,下意识地打着方向,等他发现自己的身处时,却是一个让他直啧嘴叹气的表情。
驴肉香火锅城,这个地处繁华路段的酒店已经关门歇业小半年了,官司还在继续,委托律师最近的一次消息还是半个月前,仍然在庭审调查阶段,归属尚未确定,别说廉捷手中的有争议股份,就是方万龙手里那股份,娘俩和亲戚到现在掰扯不清,究竟是属于方万龙个人的还是属于世龙公司的,究竟该怎么划分,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
廉捷据传出狱了,不过廉建国脑梗塞导致偏瘫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单勇知道,这样的家庭,在天朝这种环境,应该划上句号了。
他在楼前停了良久,摸着电话,拔通了:“宁佳,我单勇,帮我办个事……就还是上次那事。好嘞,我等你消息。”
什么事?这事也就宁佳知道,单勇约了陶芊鹤很多次,不过约了多少次就被拒绝了多少次,似乎每拒绝一回,就让他的歉疚更深了几分似的,原来活在仇恨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过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也不止一次想过,要把那些人搞到家破人亡,当这一切真正在他手中实现的时候,他才觉得一个人的心理承受是那么的有限,有限到报复的快意压不过愧疚的阴影,这个阴影,单勇都不知道还要跟着自己多长时间……
……
……
笃…笃…笃,轻轻地敲门声,惊省了正聚精会神做一副女装设计花色的陶芊鹤,她喊了声请进,宁佳伸着脑袋,笑吟吟叫着陶陶姐进来了。
陶芊鹤笑了笑,似乎回复了昔日的容光,她边做着电脑绘图,边喊着宁佳来参谋参谋。女人天生爱美,因为喜欢做上了这一行,不过现在不经意间维多利亚模特公司反正成了事业,陶芊鹤这数月更经心了,也学会和客户讨价还价了,浑然不像原来那么大大咧咧。
许是家庭变故的原因吧,宁佳胡乱提了个建议,被陶陶斥为脑残,不高兴了,撅着嘴道:“喂,我好歹也是总策划,不采纳就罢了,咱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你根本就心不在焉,说吧,想干什么?别让我请你啊,现在我就靠公司养家糊口呢。”陶芊鹤开着玩笑。
“不用你请,有人请,怎么样?赴约吗?”宁佳笑着问,那笑容一看陶芊鹤就知道是谁,自从出了那事,懵然无知的宁佳一直想做两人之间的说客,可那些说不清的纠葛,又怎么能让人放得下,陶芊鹤的脸色是一种无奈和淡然,问了句:“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