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等等我……”雷大鹏不说回家了,大口扒拉着粥,又回头问着刚出来的单勇含糊不清地道着:“蛋哥,你去不去?逮几只山鸡,晚上下酒去。”
“山鸡是秋冬才足味,春上的山鸡一股骚味,兔子是一股青草味,没吃头,这季节要摸泥鳅的话味道应该不错。”单勇道,明显没准备去,雷大鹏却只顾着玩,吃罢了碗扔下,直指着单勇道:“别理他,他想去也去不了,腿给打瘸逑了。”
宝贵呲笑了笑,却是不好意思说单勇。雷大鹏坐到了后厢上,史大娘刚准备出来叮嘱两句,这两货却是已经走远了,好在有村里半大的娃娃跟着,倒也不担心。回头拿着雷大鹏扔下的碗,史大娘看了眼站在墙根阳光晒着的地方吃饭的单勇,想问句什么,又想起了家里老头叮嘱的话,放弃了,看着这娃挺顺眼,不过舞刀弄枪的实在不和庄稼人一路,真要让自家闺女跟这个货色,史大娘现在还真得掂量掂量。
单勇可不晓得自己在史家已经是饭桌上的主要谈资了,住史家村是无奈之举,现在心里事多,当然也没有那些心思去想这些身外的事,一碗粥快喝完的时候,史老头哼着小曲回来了,手里还提了根早熟的夏瓜,扔给婆娘让中午炒炒尝尝鲜,问着宝贵去那了,一听又去玩了。气得老头直道小畜牲不好好学习骂了半天,等着单勇放下碗时。这才招手让单勇上楼。
上楼时老头就等在楼口。第一句话就雷了单勇个趔趄:“秦老虎回来了,刚才和孔祥忠来找我来了。”
单勇一惊,张着的嘴没合拢,尽管考虑到了很多次。可那人猝来,还是让他震惊不小。边踏上楼边道着:“说什么了?”
“没说啥,瞎扯了一会儿。”史保全道,单勇却是稍有懊悔地道着:“老爷子。看看打虎不死反成患吧。当初一了百了多好,我警告过你了,这号赌徒,他不输光赔尽,是不会罢休的,一有机会绝对会卷土重来。”
“谁说不是呢。”史保全倒了杯水。示意着单勇坐下,郑重地接着道:“可你想过没有。除了咱们的大患,也相当于给驴肉香一伙除了大患,所以我觉得留着这货比除掉这货更有用,那,现在他的用处出来了,要是关键时候又出一个强敌,岂不等于咱们多了一个强援……这可比你这么费尽心思把人往黑窑卖强,那事危险啊。”
咦?单勇眼睛一滞,想着其中的蹊跷,突然觉得这个识字不多的老文盲,在见人见事上要比他更胜一筹,最起码高度要高,那是几十年经验的积累,放走秦军虎一直以来就让单勇有点耽耽于怀,不过现在这形势看来,老爷子的在这一点上,比他还是有远见。
或者简单点,江湖可以不讲道义,但不能不讲利益,真要回过头来,还要逐利而去,而不可能拼着命就为那么点仇隙。
想了片刻,他笑了,想想秦军虎的来意,反而更坦然了,笑着道:“那我猜他是来示好,免得招惹上匪村爷们再给他一家伙,对吧。他怕了,他怕栽得不明不白。”
“嘿嘿,对,这号人不怕官、不怕警,就怕匪,咱们不跟他讲道理对吧,你惹了我,我就干逑你。”史老头乐了。
“那我猜,他应该是抓住冻肉的事和冷库的事做文章,对吧,那两桩买卖纯粹是黑吃黑,把秦老虎吃惨了。他找到翻本的机会了,就没有机会他也会创造机会,否则这种心气高的人原谅不了自己。”单勇又道。
史老头竖着大拇指,笑着点头道:“对,继续猜,还有呢。”
“再有就是他把回来的路已经铺好了,就等着向颓势已现的驴肉香来个雷霆一击了,那笔黑钱,应该能把那一窝全装进去。而当时您老赚得是驴肉提价的利润,没得这笔黑钱,和您无关。就拿钱,也是陶成章他们以货款形式给的,没您的事。就即便有您的事,他也会捂着。”单勇喜色一脸道着。
啪声老头激动得直拍大腿,直说着:“太他娘对了,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以后不在驴肉市场上混了。”
“呵呵,这是个顺水人情,他倒想混,现在货源、市场、渠道已经史家村已经是众望所归,他想扳回来,没有几年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干脆放弃,找另外的机会。”单勇道,此时有点动容地赞了老头一句道着:“老爷子,不得不佩服您老啊,有时候宽容比狠辣的收效要更好,能放下你们村和西苑那一伙的仇怨,您老的心胸不是一般的宽广呀。”
“嗯,就这还像句人话。”史保全乐了,不过他抿了口水解释道:“我也不是就一心向善,可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了,即便你瞒得了所有人,可你瞒不了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你想起来,让你心虚头疼的。”
“谢谢老爷子提醒,我心里有数。”单勇道,知道史保全所指是什么,那俩卖给黑窑里的货。
“今天呢,你又想干啥?”史保全问。
“今天我觉得不管我动不动,他们好像已经风声鹤唳不敢动了,呵呵,这样,把秦老虎的电话给我,我想都秃子和花柳送给他,让他如虎添翼,而且老爷子你养了他们这么长时候,说起来也有恩于他们……另外呢,我想再等等。”单勇道。
“等什么?”史保全不解了。
“等机会,要跳出来的人更多了,廉家不傻,风头不对,他们万一狗急跳墙能干出点什么来,我还真揣不准,歇一天吧,我找兽医去,后背有点痒,让他给了找点药,老兽医的刀法和用药确实不错,我准备在他那儿呆一天,让他给我好好活活筋骨、通通脉络……您也歇着吧老爷子,我得活动活动,都秃子那俩人我通知去……”单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推脱着身体不适,先行下楼了,老头却是心里犯疑了,又好奇,又担心,看着单勇出门,他回头电话叫了位在家半大后生,填安排着盯梢跟踪,一步不离,万一出村,务必拦下,如果拦不下,一定回来通知村长。
那小子听得村长命令,果真一步不离跟在单勇背后,不一会儿还真汇报回来了,单勇就躺在兽医家的热炕上活脉着,这下子史保全倒是放心了,连他道不清,为啥这心,老为这个不相干的人悬着,还就怕他出点什么事……
第98章 自作孽事须自受
第98章
自作孽事须自受
“就这两个人,经嫌疑人指认无误,和车辆注册登记一致,他叫候望京,绰号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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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另一位叫晏重光,看他的体貌特征,肤色特别白,所以得了绰号叫老外,据嫌疑人田红魁交待,当天在场的还有两位,一位是候望京的女朋友,姓米,叫米心心,另一位姓白,叫白宏军,事发后当天晚上,白宏军通知他们离开,而白宏军本人和候望京的女朋友暂时留在潞州……大致情况就这样。”
赵家成坐下了,嫌疑人估计是抵赖不过了,干脆来了个撂底,但这个底撂得让地方警察棘手了,家庭背景大得吓人,一位在交通厅任职,一位在财政厅,还有一位来头最小的,也在省扶贫办工作,如假包换的官二代,赵家成主审,交待这些的时候,田红魁几乎是狞笑着撂出来的,当时气得赵家成有想把这货再扔回乡派出所让人收拾的冲动。
当然,田红魁也没落好,全身几处瘀伤,鼻青脸肿的,被揍得不轻。乡派出所说是群众打的,田红魁说叫嚣乡派出所也打了,要告警察。赵家成估计呀,都打了,不过刁民惹不起也找不着,只能找警察的不自在了。
汇报完了,赵家成坐到末尾,市局来了一个督察处理的副局长,冯支队长自然是挑头的,还有调拔来的刑侦若干人员,有几位去过勘查现场,轮番着汇报了一番,高副局指示务必尽快抓到潜逃的两位直接嫌疑人,冯支队长却是有点为难,要排查个如丧家之犬的嫌疑人容易,可要抓这号官二代怕是要难多了,提议着是不是查查外围,从候望京的女友以及那位叫白宏军的人身上下手,却不料被副局给否决了,就事说事嘛,这个事明摆着,那女娃顶多是个目击证人、姓白也顶多是个目击证人,录像都有了,有没有证人是次要的,关键是抓住另一位撞车和开枪的,姓晏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