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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302)

作者:常书欣

卸货、装车、再卸货、再装车,两大车三万多斤的花椒不到天黑,已经差不多全变成厚厚的现钞了,史保全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挥手,把会计和车打发走了,就近这村里人又干了个彪悍的事,一家农村信用社门口停着,村里人扛着两编织袋进了快下班的营业厅,保安看着穿着差点以为是穷疯了来打劫的,却不料人家一句存钱,两袋子往柜上一搁,一解开哗哗出来的都是纸的钞票,把一干要下班的营业员雷了个外焦里嫩。

一进一出,等于白赚了个店,史宝英在车上算着,史保全就在聚集地和村里一干后生算计着,单勇驾车把宝英送回来时,老头早乐歪嘴了,抽着小烟,哼叽着山歌,细细一听都能听出来,是《采椒歌》,下车等着存钱回来的会计,单勇和老爷凑到一块了,没接烟,笑着问:“老爷子,今晚能睡着了吧?”

“嗯,那是,哈哈……这么个赚钱可比养驴强多了啊,哈哈,搁明儿一发现都又有大红椒了,今儿抢着买回去的,是不是得气歪嘴了。”史保全乐不可支了,边说边喷烟,呛得直咳嗽,一干村汉也在说着,这城里人也够傻了啊,一点破花椒都抢着买。说来说去,都是笑得前附后仰,还有问着村长发奖金的事,史保全一拍胸脯,今儿干活的都发,多少呢,除了油钱吃饭开支,每人再发:二百!

就这二百,让村汉似乎好一阵激动似地,对村长的恭维可要不绝于耳了。过不久车来了,扒三轮的、坐汽车的、史宝英驾着车叫着老爸走人,却不料老爸摆摆手,直打发闺女带人回去,闺女尚有不悦,不过老头一瞪眼,把闺女赶得不太情愿地走了。

“老爷子,这店就不赚钱也赔不了钱了,算是站住了,不说百年大计吧,三五年总是没问题,以后这小杂粮和山货,有你赚的……等醋上市的时候,也从这儿走啊,经营得好的话,用不了几年,这儿能成为全市饭店的后厨,如果经营得好,一年的消耗量,要赶住你全村的收入啊。”单勇展望着,信心很大。

史保全掐了烟,点点头,开门红这么一把,心里有底可就什么也不怕了,虽然有点怀疑单勇的未来规划,不过赔不了是肯定的了,乡下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山货,有的生意可做了。看了看孰无兴喜之色的单勇,反倒让乐呵着史保全不解了,直问着:“咋了?是不是我全赚了你不高兴?”

“这么点小利有什么高兴的?马上到五一了,第一茬种驹都赶在这个时候上市,还想不想再干把大的?”单勇道,不动声色问。

“哦,对呀,你不是说花椒完了还有啥生意?咋,还是驴肉?”史保全问。

“咱爷俩都是驴圈里打滚的,你说不整这个整啥呢?”单勇笑道。

“那你说,咋弄?”史保全问,从花椒倾仓出去,已经对单勇没有什么疑虑了。

“这样,咱们把全市的种驹全吃进怎么样?”单勇笑道,史保全皱了皱眉,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再把价格哄抬起来?不过那难度大了,一千万你不住呀?”

“囤花椒的时候你还不相信呢?这个黄金时间你只要控制上游货源一周时间,那比你辛辛苦苦养一年驴还赚钱,你放心,老规矩,你出资,你全部得利,我不分你的利润总行了吧。”单勇道,又是教唆着这个土财主掏腰,这老头手捂得紧,关系再好,没利的事他绝对不干。

果不其然,老头眼滴溜溜转着,对于驴肉市场上打滚多年的他来说,也许这种情况的难度不算很大,不过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风险也很大。想了想,不放心地道着:“不一定能控制住呀,养殖大户咱市里有七八家,你就真把他们手里的买走,人家从外地贩运呢?还有冻肉呢?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你折腾回一群吃货来,一天光吃得吃我好几千上万了。”

“这个我有详细的计划,走,边吃边聊,要是说完你还觉得不行,咱不干就是了,行吧。”单勇起身邀道。史保全倒不担心,反正钱在自己手里,起身跟着问:“那就即便能干,好处都归我了,你落个啥?”

“我要求不高。”单勇笑笑道,说出自己的要求来了:“让驴肉香停货十天怎么样?”

这一句,却是激得史保全直咽口水,不往下说了,他知道单勇要干什么了……

第77章 身在江湖不由己

[第一卷 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第77章 身在江湖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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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身在江湖不由己

“这房子一共七层,六七层是楼中楼,房龄也就十年吧,是咱们潞州房地产业刚兴起时候第一批上档次的商住楼,当时每平米不过两千多,现在嘛,就这地段,得七八千了……先生,这大上午的可没什么看头,这单元可没人出售房子。”

物业的男子诧异地跟着单勇往楼上走,也就收了点好处实在不好意思,给人家行点方便。小区里有几家卖房子的都跟这位来人说了,可这位偏偏进了这幢没有出售房屋的单元,到楼顶了,单勇笑笑指指天窗道:“大哥,行个方便,我到楼顶看看风水怎么样?要说起来,我还就想买这一套。”

又指了指左侧一套楼中楼,物业挥挥手,你随便吧,小心点,楼沿很窄。单勇一捋袖子,顺着钢筋梯子连爬带蹬,直上楼顶,头一伸出来,依然有初春的气息似的让他十分舒服地舒了口气,一跃而上楼顶。

顶楼和阁楼比楼层小,楼顶仅余了两米多宽的地方,对这个地方似乎无比熟悉一般,单勇信步走着,记忆的点滴像潮涌一样直上心头,矮窗下,曾经放过几株万年青,每到秋季的果果红艳艳地像一团火,开窗一伸就到够着,不过够的更多是花盆下藏的弹弓,而视线中,熟悉的景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锃亮的不锈钢防护网。

又走几步,伫立到了几乎和他同高的阁楼一侧,透过窗户,能看到阁楼里已经成了一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不像那时候,被老妈收拾的井井有条,单勇也最喜欢在小阁楼上以做作业的名义看看窗外的风景。白天是车水马龙,夜晚是灯如星海,有时候还邀上雷大鹏,两人从小窗户的爬出去,坐到护栏边上,偷学着抽烟、喝酒,一起对着手机偷拍回来的裙下风光偷着乐,即便是经常被老妈的笤帚疙瘩揍上一顿,没几天又会故态重萌犯上回老毛病。

那地方,没人来,单勇弯下腰拣起了一个小小的瓶盖,红盖汾酒的,那时候留下的,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手轻轻地抹过,颜色依然如新,想不起是那次喝酒扔下的,不是在当时老爸店里偷的,就是雷大鹏从家里偷出来的,就因为两人手脚不干净,没少挨两边父母收拾,这么多年了,反而因为两个捣蛋孩子,双方的父母也成了好朋友。

很久了,那少年不知愁的日子已经不知道过去有多久了,从这里隔着四幢楼就是英雄东路,当时的驴苑酒楼就是最惹眼的建筑,而现在,比原来更招眼了,看得清楼层异类的装饰,看得清熠熠生辉的“驴肉香”大招牌,也看得清这数年的沉浮,改变得太多了,即便是在这个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地方,也多了一份陌生。

心思颇多地坐下来,呆呆地看了良久,下意识地摸着口袋,每每在思虑过甚的时候,总有想抽一支烟的冲动,不过瘾不大,经常忘记把装上的烟给扔那儿去了,这回在,叼到嘴上一支,却没有摸到火,又心烦意乱地揉了,坐着抚着额头的时候,又想起了自己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也是四月二十六日,离今天已整整过去七年了。

那天是个什么样的天气?单勇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捧着一钱,卖房子的钱,没有出楼门就被人接走了,是银行的人,饭店倒了,父亲病重,生怕收不回贷款来,银行信贷的像逼命一样追着,从银行出来,一座房子所值已经所剩无几,没走几步,一直刚强着的老妈蹲在路边手捂着脸悄悄抹泪,单勇安慰的时候,老妈却号陶大哭着告诉他,别恨妈妈,妈也舍不得卖,可妈没办法,你爸快不行了,总不能看着他咽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