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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21)

作者:常书欣

不得已冯经理拉着司机做证,这倒让两位更诧异了,急于要见识一下的兴致倒比冯经理更大了,现代美食推陈出新的速度可赶不上那些食客腰包鼓的速度,一招鲜、吃遍天在这个行当里体现得尤为明显,要是真有这么一味雅俗共赏,既适口又有噱头的菜,不怕那些好吃者不掏腰包。更何况冯经理本就知道左老是个美食家,能让这老头满意,应该不是凡品。

回的慢,去得快,路上冯经理还保密似的教着几位千万别让农家乐的看出来由。等到了响家寨,找到了老单家,已经是熄灶冷锅,好在锅里还有余汤,那两位大厨二话不说,进厨房找着家伙什舀汤,收拾了个干净,一行人急急火火,屋里屋外搜罗,还是那位司机眼尖,找着了吃得剩半个的王八蛋,被那大厨如获至宝的收起来,单长庆和滕红玉俩口子看得愣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搞明白,手里便塞了若干张百元大钞,那行人胡乱搪塞了几句,又是急促促地扬长而去。

“老单,今儿人都怎么了?脑袋都让驴踢了,吃饭那桌硬给了我五百,说是招待得好,这回头吃剩下的也被买了,又给了……这是几张,六百。”滕红玉看着那辆奔驰的尾灯,再看看手里的百元大钞,傻眼了,有点整不明白了,残羹剩汁倒比整桌的还值钱。

“他们想上那锅汤和那锅蛋了。”单长庆淡淡地说了句,脸上浮着几丝玩味的不屑,开过饭店,岂能不明白这些生意人的心思。这一说,滕红玉明白了,哈哈一笑道:“那他们折腾去吧,要能量产,咱们早发财了。”

这中间有多繁琐俩口子却是比谁都清楚,也就儿子和他几位同学闲着没事变着花样玩,光这一锅前后就花了一周功夫,味道嘛肯定不错,不过要想量产赚钱,恐怕先得把厨师累死,俩口子回身进着门,单长庆有意无意道着:“红玉呀,儿子费心思是要做给咱们尝尝,你别老把儿子训来训去的。”

“你还不知道他什么得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也就这几年家里出事,他才多少懂了点事,要搁以前,除了要钱,都不知道我是他妈。刚好过两年,我看他尾巴又快翘起来了。”滕红玉钱一塞进腰里,忿忿地说。

“小孩子那有不淘的,我倒宁愿他还像以前那么淘气,摊上我这么个废材,可苦了你和孩子了,那年店一倒闭、房子一卖,领着你们娘俩回到这儿,儿子为照顾咱俩休了一年学,又是添小工,又是劈柴生火,又是买菜买药,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看得人心酸呀……”单长庆抹了把脸,无意中说起,却是心里永远的歉疚。

“别提这个了,咱们不都挺过来了吗?让他早受点罪,总比将来吃苦强。”滕红玉想起家里出得那趟子事,眼皮酸酸地,闭上了院门。

小院、木扉、静谧的夜里,响着夫妇俩的喁喁私语,所说无非是攒了多少钱、给儿子买房、娶媳妇尚差多少,是不是找工作还需要花销,找什么门路等等之类的琐事,结果也像往常一样,离期待的数目,离憧憬中的生活,还差好多、好多……

第13章 莘莘校园从头叙

司慕贤第三次把单勇蹬下来的被子往上扔时,单老大终于醒了,入眼第一个景像是太阳已经晒得老高了,第一个感觉是时候不早了,宿舍楼下嚷嚷熙熙声音嘈杂不已,第一句话是问下铺的贤弟:“上午有什么课?”

“呵呵,都过中午了,上午就有课,还赶得来么?”下铺的司慕贤笑道,侧着头,看到了单勇哦哟了一声,直拍脑门,又仰头栽倒在枕上。

实在太累了,钓了一天一夜鱼,昨晚上司慕贤先回的学校,单勇和雷大鹏两人像往常一样,又到几家收野味的酒店处理了水库的收获,听雷大鹏说又在广场左近喝了点啤酒,回来时却是已经零点了,这要能正常起床才怪呢,司慕贤放下手里的书安慰了句:“没事,今天上课点名我替你和大鹏喊到了,没露馅。”

上铺的单勇笑了,别说品学兼优没用处,最起码上课点名,贤弟就很管用,四年来替他和雷大鹏打掩护多少回了,谁也算不清了,哥几个的关系就是在这上头越来越铁,上铺的单勇懒了会儿,套着衣服,蹬着裤子,从上铺一跃而下,拉着拉裢,抱拳做了个揖开玩笑地道着:“贤弟,我和大鹏得好好谢谢你啊,我们能毕业,多亏有你啊,哈哈……给。”

说给,递出来几张钞票,五十一百的,都皱巴巴的,司慕贤心里一跳,没拿,知道这是卖鱼卖王八的收入,除了三个人吃了,除了雷大鹏往家拿了,卖不下多少钱,知道自己的家境不好,每回老大总不忘照顾自己这么一下下,可每每都让他有点汗颜的感觉,起身推拒着道:“老大,这次算了,你和大鹏没少帮我,我不能老靠你们。”

“得了呗。又酸上了啊。”单勇说着,硬塞进了司慕贤的口袋,貌似兄长似的教训着:“这点你就不如大鹏,他可从来不嫌自己吃得多、拿得多了……咱几个一起干的活,我一个独吞了,那更不像话了。拿着,劳动所得。咦?这货怎么比我还起得早。”

一指雷大鹏的铺位,没人,让单勇讶异了,岔开话题了,司慕贤却是也不好推拒了,道了句:“我也不知道,我刚回来,他急匆匆就奔出去了,话也没多说……老大,从上学你这么照顾我,我都不知道将来怎么报答你。”

“简单,去做个变性手术,嫁给我得了……哈哈,有你这么个贤内助,我省心多了。”单勇开了个玩笑,说得司慕贤反而不好意思了。说话着单勇大咧咧拿着脸盆直奔水房了,看样,根本没当回事。

有些人天生就有那么一种领袖气质,在司慕贤看来,老大单勇就属于那一类和他相处会让人折服的,大事小事,办得都很仗义。再坐下来时候,摸着胸口的地方,暖洋洋的,在别人眼里,单勇和雷大鹏都有点另类,不过处久了他深有感触,之所以另类,那是因为太过于真实的缘故。而真实,恰恰是现在身边最缺少的东西。

正胡思乱想着,洗脸回来的单勇抹着脸,关上门兴冲冲地道着:“喂喂,慕贤,据说罢灶还在持续,臭脚和老包他们干得不赖啊,要这么折腾三五天,那食堂还非得改善伙食不成,我早想整他们一下子了,后勤这帮孙子,光顾自己捞呢,变着法从咱们穷学生身上榨油水,算什么东西?”

老大向来眼里不揉沙,其实他都不在灶上吃饭还偏喜欢管这闲事。一说这茬,司慕贤关心地劝着单勇小心点,直说上午上课的时候大家私下还讨论过这事,而且学生会的各级干部,包括学生中的党员以及入党积级分子都动起来了,分系分班做工作让大家不要起哄,今天中午虽然就餐人不多,可毕竟有所改观了,劝的宗旨是,真要让系里或者学生处知道他也参与了,落不下好。

单勇一搭毛巾,不屑道:“怕什么,也就是你们俩在,要我在宿舍他们敢来查,先摁着捶一顿,凭什么查?有证据吗?侵犯个人隐私呢。”

刚一不屑,应验了,咚一声,宿舍门被踢开了,司慕贤和单勇吓了一跳,扭头时,两人都愣了,雷大鹏像受了委屈一样,瞪着单勇、又瞪瞪司慕贤,然后谁也不搭理,自顾自到了床边,呼咚声把自己扔床上了。这样子,比个没娘娃还委屈。

“哟哟……咋了,这是,谁欺负大鹏了?”单勇笑着关门问道。

“怎么了雷哥,没见你这么懊丧过啊。”司慕贤也关心地问道,像雷大鹏这没心没肺的性子,鲜有事能让他这么不开心。

雷大鹏呢,从来肚子里装不下二两货,有什么委屈要不说出来能把他憋死,这不,别人一问,呼声又坐起来,直瞪着单勇和司慕贤道:“你们俩害我。”

“啊!?这从何说起,我们要害也不会害你呀,多没智商上的优越感。”单勇笑道,司慕贤也跟着乐了。两人一乐,雷大鹏更不高兴了,拍着大腿叫嚣着:“还说没害我,两人做的什么东西,把老子吃坏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连跑了七趟茅房,吃了六颗泻痢停才止住。睡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