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把手很正常嘛,再说他干这个都好多年了,搁这儿的时间啊,他是最长的。他父亲老斗先前就是这儿的勤工,干了有十年。”仵所长道。
这情况让俞骏两人上心了,俞骏脱口问:“斗本初?”
“哟嗬,查得挺清啊,是叫斗本初,蒸得一手好馒头,后来那勤工都达不到他那水平。”所长道,又解释了句,“我来没几天老头就病退了……勤工都是从周边村里招的临时人员,编制啥的肯定没有,五险一金啥的更别指望,所里对这个也没法处理啊,这个……挺难为情的,干了十年的老同志就那么离职了,按政策也给不了多少补贴啥的,这才照顾刚毕业的十方来当辅警了。”
“什么病?很严重吗?”向小园问,隐隐明白斗十方拼命赚钱的原因了。
仵所长想想,疑惑地说:“不太清楚,六十多岁了,老年病呗,一直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偏偏老斗又贪杯,这不喝高了摔了一跤,就偏瘫了,啧啧……没法说啊,把孩子也拖累得……不是我不给上级领导面子啊,您借调谁都成,包括我都没问题,可这孩子不行啊,你把人借调走,家里咋办?其实你们都不是第一家想要人的了。”
“还有谁家?”俞骏没料到,自己居然不是先发现宝的。
“刑侦上,来了不止一回。”仵所长道。
两人更奇怪了,细听仵所长道来,敢情是斗十方几次挖到嫌疑人隐瞒的漏罪,让登阳市两个刑侦大队办案的刑警注意上了,也想把这个人当苗子挖到刑侦上培养,不过实在解决不了实际困难,只好作罢。这信息对于俞骏和向小园无疑又增加了分量。俞骏忍不住叹道:“不看不知道啊,这么多特长。”
不料这还不算,仵所长笑道:“他最大的特长是蒸馒头,打小就在看守所里,那灶台就是做作业的地方。”
“啊,让个小孩在这环境里啊?”向小园无语了。
“这也是实际困难啊,就老斗一个人带娃,他来上班的时候谁管啊?早年管得没那么严,所里给老斗在这儿找了个临时地方住,方便上下班干活儿,他爷儿俩就都在这儿,这不十多年下来啊,除了老斗,资历最长的要算小斗了。”仵所长道。
天哪……就连见多识广的俞骏也张大嘴无语,表现出对此人、此事的惊愕。现在俞骏理解了斗十方临危不乱、举重若轻的架势是怎么养成的了。天天在这种会聚天下烧杀抢掠的恶人的地方熏陶,还有什么比这里更挑战人的认知极限?
两人看着监控里斗十方在厨房端盆、舀菜,一辆辆饭车搭配好,干活儿娴熟麻利,动作行云流水。而且这活儿肯定很重,斗十方不时地擦着满头的大汗。这情景不知道触及了两位观者心里什么地方,让他们俩面面相觑,良久无语……
不忌荤素,反客为主
“雨哥,开门。”
斗十方敲着值班室的门,第一道由武警值守的门禁,门应声打开,斗十方进了值班室。那位武警万年冰封的脸露出点笑容,笑吟吟地接走了斗十方手里的菜。
蒜薹肉片配蒸馍,小战士坐下狼吞虎咽地吃着,且吃且问:“咋?你好像有事,想让我教你几招?”
这里武警和监管民警是两个编制,互为掣肘,工作上相对独立,工作外可是打成一片,平时的训练免不了武警和民警PK,相比之下,民警自然是输多赢少。斗十方笑道:“你们不能以欺负业余水平的为乐啊,那个,我看看监控。”
“咋?你还查我岗?”
“不是。昨天晚上来找我那两人,证件在这儿登记过,我看下。”
“正常访问,拿的是厅里介绍函,不是找你吗?你看什么?”
“我跟你说,你肯定不信,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那你知道是谁又能咋样?那妞漂亮啊,个子赶着我这么高了,胸挺这么高,皮肤比你蒸的馒头还白,哎呀,哎呀……”
“哎呀什么?看上了?”
“也只能看看……”
斗十方翻查着监控,进出看守所的人员都会被记录,证件也被电子扫描。翻了几页,他看到了两人的证件:俞骏,中州市反诈骗中心主任;向小园,副主任。两人一对高级督察。
见他盯着屏幕好大一会儿,那吃饭的小战士悄悄地凑上来,冷不丁地“嗨”了一声。可没想到没吓斗十方一跳,像是入神的斗十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反诈骗中心的,他们在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