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三五千吧,再多主要没地方搁。”
“悄悄告诉您啊,周一就是所有计件的结算,返现。”
“那……能多给我两千件吗?”
“我争取一下,不过您得找地方搁,那儿实在放不下……要不你直接找那谁、老于家商量下,你们几家堆一块儿,就到货场处理下,都省运费了。”
“成,这个办法好。”
“那您联系,还是我联系?”
“我来吧,我跟他们熟。”
“那……我就不去老于家了,我直接去找老秦去,这人可真是,卖都卖完了,货款都不结。”
“就是,那人真不地道。”
聊了几句,赵姐恭送聂媚出门,千恩万谢地送上了车。
车驶出不远,看到后视镜里的赵姐消失后,开车的张光达才出声道:“警觉了没有?”
“没有,还可了劲干着呢。”聂媚道。
“他妈的老安这水平是比咱们高一筹啊,都不知道还能这么玩,厉害。”张光达用凛然的口吻道。
聂媚却是警示的语气提醒:“差不多快到封盘了啊,可别让人偷驴,咱们拔橛子,钱可不是咱们掌控着。”
“这个你放一万个心,老安不是头一回招人合伙,他在行里信誉是最好的,再说,没听人家讲玩个小盘,他还指着咱们手底下的人给他干大活儿呢。”张光达不屑道。
聂媚嗤笑了:“呵呵,信誉最好……骗子,两个截然相反的词,居然凑一块儿了。”
“一点儿也不违和,现在什么都是假的,还就骗子是真的,如假包换。”张光达笑道。
两人奸笑着,驶向下一家,还是聂媚家访,张光达外面等,就像当年当传销大经理一样,生意上正轨后经理就不露面了。他坐在车里警惕地观察着,还好,没有尾巴……
夜渐渐黑沉下去了,仿佛今夜比往常冷,也更黑一点。
丰乐工业园区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像鬼火一样越来越近,可能它驶过你才能看清楚,是一辆老旧的摩托车上载了三个人,捆粽子一样互抱着取暖。车一闪而过,把埋伏在车里的外勤惊得赶紧低头,看看时间已经二十一时了,这莫名出现的车辆让他们心生警兆,却又无计可施。
不一会儿,这辆摩托车驶近了高速入口停下。坐车的两人下来,挥手让骑手返回,两人就近钻进了一辆轿车里。车即上即走,后座冻得呵气搓手哆嗦的赫然是多日不见的王雕和包神星,副驾回头的,是安叔,还是那么一副不阴不阳没有表情的死人脸相,看了他这俩大侄子一眼。
车走了很远,还是包神星先憋不住了,他借着迎面来的车辆偶尔耀来的灯光看那个陌生的司机,是个女人,年纪似乎不小了,但看不出来,开车居然还戴了个口罩,再一看邪了,连安叔也戴上了口罩。他要问时,被王雕轻轻踢了一脚,不敢开口了。
“嗯,长进不错。”安叔先说话了,似乎在夸奖他们学会缄默了,就听他慢条斯理地问,“安排好了?”
“好了,飞哥明儿一早来接走这里的人,这儿就不用了……嗯,我们堵了有四五回监控,不过修得也勤,没发现我们。”王雕道。这是包神星干的好事,套塑料袋,抹煤泥,包括后来还开动脑筋想了个更好的办法,找皮管灌浓墨汁,直接喷上去,那根路杆上的监控探头已经被糟蹋得不像样了。
“从明儿开始就防着门塌啊,你和小星就在中州搞,别回登阳了,封盘会通知你,万一落水,知道在哪儿上岸吧?”安叔问。
“知道,您放心,叔,我心里有数。”王雕道。
这对话听得包神星可是心里发毛,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这怎么就门塌了?他听得懂“门塌”的意思是败露,封盘是要跑,落水是没跑及时,上岸他猜出来了,肯定是万一落难的紧急联系方式或者后路之类的。即便他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七上八下,对这段时间的美好生活还真是依依不舍了。
“嗯,拿着。”安叔递过来一摞钱。包神星眼一直,他妈的,真厚,总有两三万的样子,这刺激得他一下子又忘了忧愁了。
“中州的摊子做多大你看着办,能做多大就找黄飞要多少货,如果联系不上我,或者联系不上黄飞,就自己走啊,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啥时候想收心洗手了,叔给你安排后面的事啊。”安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