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卿相哭笑不得道:“多多,你别这样,你好歹也是警察,跨区,找我这么个户籍警给你抓骗子,还不是通过正常渠道……还不如直接让我赔你手机算啦。”
“给我抓回来,我给你换个新手机。”钱加多不惜代价了。
络卿相眼睛一亮,不过旋即黯淡了,为难道:“你就给我换飞机,我也没这本事啊。”
“你看你这点出息啊,白穿这身警服了,警察自己的事你都办不了,要是个群众找你,还不更是推三阻四,让人家戳脊梁骨骂你吃人饭不办人事呢?”
“别别……你也是警察,你这不把自己也骂了?”
“骂得好,我觉得我们就该自责,那一溜小吃摊天天有骗子去扫荡,明显就是放任的后果。”
“你别跟我说,我满打满算转正才俩月,这让我背多大社会责任?你以为咱们还是没上编的辅协警,啥办法都敢用?”
“你这还不如人家辅警临时工呢。”
“等等……”
两人话及此处,思维终于重合到同一点了,互指着,互看着,然后相视互喜。钱加多喜上眉梢道:“对呀,都急糊涂了,咋把咱兄弟里这个神人忘了?你说行不?”
“百分之一万行,他就给你找不回来,肯定也给你骗回一台来。”络卿相笑道。
“走,接人去。”钱加多拽着。
“呀呀,等等,我先回所里请个假。”络卿相道。
“干个活儿屎尿多,磨叽。”钱加多骂骂咧咧地拽着络卿相上了车,先回派出所了,不多会儿又驱车离开,看来今天这人丢得动了真怒,非得找回面子来了。
“怎么样?总不能连建议也吝于给一点吧?”向小园用客气到请求的口吻说话了,对面的俞骏拿着几位外勤的简历依旧在咂巴嘴,摸下巴。
走马上任反诈骗中心,向小园方知道,上上下下背后都叫俞骏“蔫主任”,不多说话,也不多开会,再重大的事情也是惜言如金,三两句就打发了,蔫虽蔫,但处理各类突发案情经验丰富,一直以来在中心及同行里威信都很高。
这样的前辈向小园自然视之亦师亦友了,只不过俞主任实在难以接近,她的请教多数是被泼几盆凉水给泼回来了,估计这次也不例外。当俞骏把娜日丽的简历放下时,向小园已经做出了如是判断。
“你一定判断到了,我会打击你的热情。”俞骏笑眯眯地突然来了一句。
一下子戳到了向小园的真实想法,向小园一惊,笑着掩饰道:“怎么会?我只是做好了被打击的心理准备。”
“那你错了,我这次不会打击你的热情。”俞骏道。
向小园一喜:“谢谢俞主任。”
“不用谢,还没说完呢。虽然不打击你的热情,但我得笑你的无知了……你选拔人员,年龄放在三十岁以下,往年轻化走这没错;未婚单身,没家庭琐事拖累好干活这也没错;有一定网安知识基础,面对新型犯罪有可能需要这样的人,也没错;有三年以上的基层工作经验,也没错。”俞骏点评着,连说数个没错。
这把向小园听蒙了,好奇地问:“那什么地方错了呢?”
“因为没有错,就会成为最大的错误。”俞骏道。
愕然了,蒙傻了,向小园眨着美目,实在理解不了俞主任的判断方式。
“这么说吧,老程,部队转业回派出所一直工作至今;邹喜男,特警队退役一直在反扒大队工作至今;陆虎、娜日丽,两个刑警。这四位能力我不置疑,可这样的人,隔着二里地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警察味,这种人都不用脑子想……”俞骏道。
向小园眉头一皱,不解地问:“警察味?”
“嗨,小向……衣服这儿。”俞骏看着向小园,突然转了话题。
向小园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没问题呀,一刹那又回过神来,上当了。笑吟吟的俞骏拿着手机,“咔嚓”拍一张照片,然后连手机递给了向小园,道:“自己看。”
照片清晰而靓丽,不过向小园可没心思自恋,看了片刻,似有所悟了,坐姿标挺,表情严肃,怎么看都是一丝不苟。她明悟道:“俞主任,您的意思是,我们自己人身上的警察痕迹太重,会影响到侦查?”
“呵呵,不会吗?”俞骏点了几下鼠标,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向小园看着屏幕上的影像,一下子愣了,是分屏了的不同嫌疑人的影像,有慷慨陈词的,有正襟危坐的,有表情肃穆的,有左顾右盼的,当然还有谄媚言笑的,随着俞骏的鼠标所点,走马灯似的换着屏,就听俞骏解释道:“这是历年来我保存的诈骗嫌疑人审讯录像,这么说吧,我不是地域黑啊,每个类型的犯罪嫌疑人多少都有点特色,比如东北前些年流窜全国打砸抢的,那面相凶神恶煞的一眼便知;比如全国流窜的蜘蛛人入户盗窃,典型的特征是手大,脚弓长,那是从小攀山越岭练出来的;涉毒的、涉黄的、涉黑的都不用说,你瞅一眼也能有那种特殊感觉,但唯独涉骗的这些嫌疑人,无法形容他们的准确特征,或者说,他们千变万化,什么样的特征都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