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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玉门(倪妮、白宇领衔主演影视剧原著)(62)

作者:尾鱼

神棍点头:“那些胡商就起了坏心,去牵骆驼,无意间发现,骆驼底下有衣角露出——胡商心说人在底下,不压死也闷死了啊,哪知道伸手一摸……”

怎么形容呢,衣服里平平的,又硬,像穿了个硬纸板,抖抖索索翻过来一看,穿在衣服里的,居然是牛皮刻的人!

如果是个假人也就算了,但据说那牛皮人被翻过来之后,眼眶里的眼珠子,忽然滴溜溜转了一下,眸光诡异,跟人的眼睛没两样。

那队胡商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大风沙中失散了,其中有个人晕头转向不辨东西,风沙过去之后,居然又转回了原地。

他看到,那些骆驼背上都已经骑了人,吆喝着整装待发,身上的衣服装饰,俨然跟先前见过的那些牛皮人是一样的。

那人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偷偷跟了上去。

很快就到了晚上。

起了很大的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那人跟着跟着,忽然毛骨悚然。

那一长串的九人驼队,就在他眼面前,不见了。

柳七因为这最后一句话,窜起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催神棍:“然后呢?有什么说法?”

“说法多了去了,说有个看不见的入口,通往遍地黄金玉石、但不产物料的古城——要么那些驼队,总得出来买东西呢?还有人说,那古城是汉武帝建的,他不是见过西王母吗?预先知道了大汉会灭亡,所以赶紧把值钱的东西运出去,好留给后代子孙东山再起……”

神棍眉飞色舞:“怎么样,很有意思吧?中国古代的民间传说,真是文学的宝藏,哎,你说,我将来出书,要不要给传说故事专门写一本?”

柳七没吭声。

他也觉得,没准真有宝藏。

不过这宝藏,跟神棍口中的“文学”宝藏,不是一个意思。

——

昌东听完了,不置可否:“这种传说故事,听着玩玩就好,七爷还真信啊?”

茶有点凉了,柳七朝手下招了招手,示意换一杯。

“原先也不信,这么多年了,都快忘了,直到灰八出了事,忽然就想起来了——豁牙跟我说,那皮影棺打开之后,你翻了数过,也是九个?”

这事赖不掉,昌东默认。

柳七唏嘘:“你看看,多有意思,原来十多年前我就跟这事攀扯上了,我要还当它只是个故事,是不是有点迟钝啊?”

昌东说:“这么费劲,又是扣人又是打电话把我们请过来,估计不是为了讲故事——这样,七爷,两头开天窗,你想干什么,直接把话撂上秤,我掂掂斤两,能做的话,咱们就交朋友,不能做,就按规矩办,摆酒、找人说和、或者划场子,你看怎么样?”

肥唐在边上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一颗心咚咚跳,再看叶流西听得入神,没半点帮他清伤的意思——估计是指不上她了,他开了药箱,撕了酒精棉片,自食其力。

柳七嘿嘿笑起来,他声音本来就难听,这一笑,真如刮锅挫锯驴叫唤,叶流西止不住皱眉头。

“灰八的尸体要收,出来混,得讲道义;真有硬货,我也有份拿。”

昌东不动声色:“那可没人拦着七爷,哈罗公路往下走,我进出白龙堆的车辙印还在呢,七爷要是不清楚路线,我还能帮忙画一张。”

柳七摆摆手:“我活了这岁数,脑子是清楚的,我这身子骨,不适合出去跌打了,而且……”

他话里有话:“我觉得吧,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见到皮影棺的。”

昌东说:“那要叫七爷失望了,说实在的,我们也是偶然撞见了皮影棺,它连同灰八的尸体一起消失,我们也觉得奇怪……”

柳七清了清嗓子,伸手进老棉袄里掏,掏出一本册子来。

昌东眸光一紧,旋即又松。

是他放在房间里的手账。

他话说得压制而平静:“七爷,这事不地道吧。”

柳七很抱歉:“对不住啊,习惯了,喜欢摸人家的底。不过也是给两位上了一课,做事要小心,别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叶流西冷冷插了句:“我的房间也被搜了?”

柳七再次伸手往棉袄里掏:“叶小姐的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掏出来的,赫然就是那个兽首玛瑙。

肥唐紧张极了,脑袋嗡嗡响,他看着叶流西眼神渐转狠戾,慌地连吞几口口水,总觉得她下一刻能硬生生把柳七的脖子给扭了——

柳七把兽首玛瑙搁到桌上:“做高仿的古玩,没什么出路,尤其别仿这么有名的……这册子呢,我看得半懂不懂,但能看出来,两位是本事人,和本事人合作,得有诚意,我说个法子,你们看行不行得通。”

“我出钱,你们出力,我要求不高,一,帮灰八收尸,二,真找着货了,算我一份。”

昌东回过味来了。

柳七这是不愿意涉险,又不想财走空,准备拿钱投资,吃个回报。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叶流西说:“好啊。”

她走过来,拿过桌上的兽首玛瑙,吹了吹,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向着柳七莞尔:“我就喜欢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第38章 司马道

柳七做事老派,要留三人吃晚饭,说是事情既然谈成了,大小细节,酒桌上过,这样方便拉近感情。

酒楼在棋牌室附近,叫天山客,也是柳七的产业。

离饭点尚早,柳七还要忙点杂事,昌东他们先过去,服务员得了柳七吩咐,引三人进了包厢,里头装修有点旧,俗得富丽堂皇,好大一张圆桌,可以当床。

服务员怕他们等得无聊,上了茶水之后,还送过来两副扑克。

昌东对打牌没兴趣,他仔细看自己的手账,那些图确实不好抵赖,那条司马道上,他甚至标出了灰八被埋的位置。

但好在文字部分的推理,他都写得简略,譬如“血、风头、玉门关”,难怪柳七说看得半懂不懂,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很难看明白。

看完了,他把那几页撕下,扯成条,拿过桌上的火柴,划火点着了,扔进烟灰缸里。

叶流西看着白色字纸在焰头吞吐间瞬间变灰:“字和画都怪好看的,就这么烧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