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然有声,快艇起航,向着看不到的海心深处疾驰而去。
高速行驶带来了风和一起一落的颠簸,岸很快退的看不见了,四周都是碧绿色,阳光照过来,粼粼耀人的眼。
红海是世界上温度最高的海,夏季温度在30度以上,以至于有人戏称在红海的浴场洗的都是热水浴——这么上照下蒸着,卫来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他打开行李包,翻了件衣服出来,张开了帮岑今搭上。
她低声说了句:“有点晕。”
卫来伸手虚环住她,防她受不住颠簸磕撞:这样日晒雨淋的海上生活,本来也不该是她这样的人经受的……
他抬起头,刀疤负责掌舵控制方向,海上的浪虽然不大,但船越小,因水流而起的颠簸就越频繁——ak似乎也有点不舒服,缩在船舱里,嘴里骂骂咧咧,枪搭在肚子上,枪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依然朝着他们。
然后脚一抬,架在那块搁板上,脚底板正对着卫来的脸。
脚心一个红印,刚被小石子给硌的。
特么一点礼貌都不讲……
电光石火间,卫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手臂下意识收紧。
岑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卫来没看她,他的目光在刀疤和ak间逡巡了一回,忽然笑起来。
他转向岑今,伸手抚进她头发,手掌包住她脖颈后侧,硬把她转向自己,语气和表情一样的轻佻,用英语说:“昨晚上你带劲的很,老子都为你疯狂了。”
用了俚语。
眼角余光看似无意地拂向那头:那个刀疤没吭声,包住头脸的白t有点松垮,露出无意识收缩的上唇肌——典型的厌恶。
ak则怪异地盯了一眼岑今,眼神又是轻蔑又是不屑。
岑今盯着卫来看。
卫来还是笑着,凑近她耳边,改用中文:“来,推开我的手,用英语让我收敛点,一直保持跟我调情的状态,重要的话我们用中文说,记得低声。”
岑今眸光紧了一下,很快勾唇笑起来,她低下头,伸手推开他手臂,说:“讨厌。”
卫来大笑,肆无忌惮地再次挨近,低头吻她耳廓,像是耳鬓厮磨:“会游泳吗?”
“会。”
她有点紧张,卫来捉住她垂下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现在,我每一句话,你都听好了,自己分辨着,照做。”
“待会,如果打起来,尽量往船舱里缩,像那天沙尘暴一样,趴的越低越好。”
“如果再危险,就往海里跳,不要游远,流弹会伤人。尽量靠近船,不要近引擎,以免受伤。我会下来找你。”
岑今在他的怀里点头,轻声问:“为什么?”
“这两个人,不是海盗。”
第31章
两个人里,ak咋呼些,也更好对付,刀疤有点深藏不露,喝得住ak,应该是个领头,但身上没武器——卫来仔细观察了,这么热的天,穿的都风凉,别说枪了,他身上连刀都没插一把。
步骤拟好:夺枪、抢船、己方零伤亡、对方看运气——谁让你们送上门来的?
他仰起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然后转身,背对着那两人摇摇晃晃站起,长长伸了个懒腰。
ak在后面吼:“坐下!坐下!”
卫来微笑,眼角余光觑准浪的起伏,右腿忽然用力下顿,船身迎来一个大的摇晃,他装着重心不稳惊慌失措,大叫“啊呀”,狼狈之至,向后就倒。
敌对警惕的双方,正面去扑,对方第一反应是开枪,但因意外狼狈倒向,对方本能反应是推开。
果然,ak的骂声在身后响起。
卫来唇角轻弯:等的就是这个。
ak的手推到他后背的刹那,他的背肌骤然收缩,两只手臂迅速探向身后,又准又狠,抓住ak的左右肩胛,当他是垫在身后的一条毛毯,大力向外抽抛。
抛地ak昏头转向,脊背躬起,像被人扔出海面的鱼,与此同时,卫来身子后滑,如同溜盘转向,一手接住跌落的ak47,另一手从ak后腰探过,大力抓住他裤腰,硬生生从半空拽回挡在身前,顺势抽出那把沙漠之鹰。
刀疤刚从船身的晃荡中坐定,眼前已经变了天地——
ak在对面坐着,喘着粗气,下巴被沙漠之鹰的枪口粗暴顶起,眼神张皇不定,ak47的长枪柄身从腋下伸出,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指着他。
刀疤紧张的喉头发干,下意识拉灭引擎。
整个海面都安静了。
有海鸥张着翅膀从快艇上方掠过,清亮短促的一声叫,空气里留存的余响像映着阳光的悬宕蛛丝,颤巍巍拉向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