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好,擦伤无可避免,好像有玻璃碎块划过他的背,但暴露在沙暴里的身体很快麻木,没有痛感。
“沙暴会持续多久?”
能感觉到车身在原地挪晃,渐渐移位打横,现在车里是强对穿风,也就是说,左右的车窗都坏了。
“一个小时左右吧,它一直在往前移动,后半程会变弱,就没这么大风沙了。”
一个小时?
得想办法往身上盖点东西,再这么耗一个小时,他后背得被磨烂了。
卫来低头看岑今。
“帮个忙,帮我脱一下衣服。”
“我后腰别着刀子,你把我衣服往上脱,过肩颈的时候,用刀子割破,帮我包住头脸,我要去后面拿帐篷。”
岑今嗯了一声,手试图从外围走,卫来提醒她:“从我衣服里走,外头有沙子,会割手。”
她缩回手,掀起他衣服下摆,手从他结实的腹部绕过腰侧,到后背。
从衣服里走。
其它地方不知道,只知道她碰到的这一块,衣服几乎扯烂了,都是条条缕缕,有一处伤口粘腻,触手都是沙。
岑今没吭声,从他后腰拔出匕首,慢慢缩回来。
卫来听到匕首割破布帛和撕扯的声音,但不是割他的——她摸索着,手臂从衣服里环过他腰,用撕扯下来的半幅衬衫扎绑他后背。
再然后,稍稍欠起身子,把自己的另一半衬衫从背后抽了出来。
说:“你低一下头。”
卫来低头。
又欠了她一件衬衫。
账真要结不清了。
第23章
卫来很庆幸车里的可见度不高:岑今一定把他包的特别丑。
他慢慢把手臂从她腰后抽出:“我过去的时候,你马上趴到座位底下,缩成一团,护住头脸,懂吗?”
“懂,我躲过炮弹,不要你教。”
卫来笑了笑,吁了口气,手臂下撑,眯着眼睛试图找准方位,作一鼓作气窜进后车厢的准备。
“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悲观。等不来就多等等,就像等公车,总能等到的。”
“哈?”
她居然断片了。
“世界不太平,人家没准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比如船被劫了、沙尘暴了,你得耐心点,别动不动就咬牙切齿说什么‘再也不等了’,多幼稚。”
话音未落,他眸光一凛,直接冲了出去。
他一走,岑今身上的那重罩护顿时消失,风沙声都瞬间密了许多,她不及细想,迅速下俯,头发被风扯起,头皮拽的生疼。
一个玩纸飞机的男人,也好意思说她幼稚。
没等多久,只三五秒,后车厢忽然响起一声轻快的口哨,再然后,卫来从车座顶上翻了下来,同时拉开了什么。
是一大幅帆布帐篷,恰恰把前车座罩在了里头,沙粒刹那间都打在了帐篷上,沙沙声密的像急雨。
岑今抬起头,睁大眼睛。
眼眉上方,轻微的掰折声之后,渐渐出现淡绿色的一横亮,是照明棒。
亮光的上面,是卫来带笑的眼睛。
还跟她打招呼:“嗨。”
岑今没好气地坐起来。
卫来也坐下来,递包给她。
“你的那个披绸,可以拿出来披一下。”
纯粹出自好心,感念她废了件衬衫帮他。
谁知岑今不接:“我穿的见不得人吗?”
她穿了黑色的裹胸,露肩颈和白皙的一段腰身,锁骨处两湾斜斜浅涡,很是见得了人。
“你去过海滩吗?”
卫来点头,当然去过。
“那些比基尼女郎,穿的不比我少多了,你看得目不转睛的;我穿成这样,你还要我披个披绸,碍着你了?”
生活中真是充满太多疑问了,她怎么知道他看那些沙滩女郎看的目不转睛?
卫来赶紧把急救包递过来,希望换个话题:“能帮个忙吗?”
他调转身子背对她,两手抓住破烂的衣服下摆,向上掀脱到底,然后解下她包扎的布条。
岑今握住照明棒细看。
很多细小擦伤,两道见血见肉的割伤,沙子沾满伤口,让人不忍心盯着看。
她把照明棒插在车座边侧的空隙里,拿酒精浸了纱布,先小心清理。
卫来问她:“你行吗?”
“就算我去卡隆的目的不纯,我的各项应急技能是过关的——虎鲨的头都是我帮着接的,觉得我不行,你自己来。”
卫来笑,宽阔的肩背肌随着呼吸有轻微起伏,皮肤表面滚烫。
男人的身体好像天生就是热的,不像女人,总是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