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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轮回(三线轮洄)(124)

作者:尾鱼

井袖瞪他:“我还想问你去哪了呢,害得我满码头贴寻人启事。”

她心情愉悦,语调轻快,把那之后的事情说了,其实归纳起来也简单:就是在船上偶遇了以前中意的客人,双方都还有那个意思,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宗杭听到只是偶遇,并非想象中的合谋,长长吁一口气,但越听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忍不住打断她:“你这意思,以后要跟丁碛在一起了不是,井袖,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井袖一愣,顿了顿反问他:“宗杭,你跟丁碛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啊我问过他,他说当初看到你被绑架,见死不救你就是因为这个打了他吗”

见死不救对,是见死不救,但你怎么不说那个“死”也是你造成的呢。

要不是事情牵连太广,宗杭真想把丁碛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儿倒出来。

见宗杭不吭声,井袖有点讷讷的:“我这趟找你,一来是大家是朋友,想过来看看你;二来凡事要有始有终,易萧雇了我一年,给了订金,然后就没音讯了,我也联系不上她,我也算上任一个多月,担惊受怕还差点喂了鳄鱼,拿一块柿子金也不算过分所以,你如果能见到她,麻烦帮我说一声,合约就到此为止了,好吗”

说到这儿,她不好意思地笑:“就是不说一声,总觉得事情吊在那儿,接下来做什么都不踏实。”

接下来做什么和丁碛一起开始新生活吗

宗杭的心跳得突突的:“井袖,丁碛不是什么好人。”

井袖笑了笑:“我知道,我跟他,都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吧,听他口气,估计他干爹也指派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宗杭血涌上脑,脱口说了句:“他杀过人的,井袖,不止一个。”gd1806102:

===第87章 24===

井袖没有太过震惊或者激动。

她只愣愣看着宗杭。

话既然开了头, 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宗杭说:“井袖, 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我只是希望你至少先对他的为人有个了解,再去决定喜不喜欢我没撒谎, 他杀过人,不是被迫的, 那些人也不该死。”

井袖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动了, 末了喃喃说了句:“我就知道, 好事也轮不到我啊。”

丁碛从不跟她讲自己是干什么的,她“识趣”,于是不问,但不代表不会猎手般循蛛丝马迹揣测,更何况,于男女一节上, 女人本就是天生的猎手。

丁碛当然不会是循规蹈矩讨生活的,否则早大大方方说了。

他和她是在买卖关系下认识的。

他听人使唤做事, 手下又有人可使唤。轻松帮她追回了包,还说“屁大点事”。

她的揣测里,他有各种过往、各种身份、背负各种秘密, “逃犯”、“杀人犯”也在选项之列。

所以听宗杭说出来,不震惊,也不愤怒, 只觉得是悬在脑顶的剑终于落下,疑虑坐实,苦笑之余,只想自嘲。

好事也轮不到我啊。

一个下了水的按摩女,没钱没势,也不是什么惊艳的大美人,凭什么能遇到踏实可靠干净的男人,彼此两情相悦,就这么开启美好人生了呢

看看,又是这样,以前是没船肯载她走,好不容易有船了,开了一段才发现千疮百孔,少不得还要下水,游回原地。

井袖忽然意兴阑珊,连带着见到宗杭的那份欣喜,都淡了下去。

易飒盘腿坐在床上,竖抱着枕头,脑袋像从枕头里长出来的:“然后呢”

宗杭趴在床沿上,蔫蔫的:“然后,她就很提不起兴致的样子,聊什么都不在状态易飒,是不是我说得太不委婉了啊”

送走井袖之后,他就来找易飒了:易飒一直怀疑井袖是跟丁碛串谋的,他觉得有必要帮井袖澄清一下。

易飒说:“杀人这种事,还能说得怎么委婉啊没事,说了也挺好的,省得她继续蒙在鼓里。”

“那你觉得,她会离开丁碛吗”

易飒白他:“人家的事,你操什么心再说了,你也尽到义务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做什么决定,是她自己的事。你有那精力关心别人谈恋爱,不如多去练练功。”

宗杭不服气:“我没练吗我每天都练。”

“有进步吗”

“有啊。”

易飒枕头一扔:“来,打我,我就坐床上,只动胳膊打着了算我输。”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宗杭站起来热身,又是转腕又是甩胳膊:“你小心点啊。”

易飒嗤之以鼻。

虽然她是三流功夫,但宗杭就凭这几天的突击训练,想盖过她,也太妄想了。

果然,她算以静待动,或偏头,或侧身,或只是伸手轻轻一带,就把他那些气势汹汹的出招全给化了,名副其实的四两拨千斤,连喘都不带喘的反倒是宗杭,每一招都使上十足十的力,累得汗都出来了。

易飒一得意就发飘:“宗杭,练武不是光凭蛮力的,要动脑子。”

话没说完,宗杭一头撞了过来。

铁头功还来

易飒眼疾手快,一手摁住他脑顶心,成功把他圆滚滚的脑袋控在了一臂之外。

历史还真是一再重演,一切都跟上次如出一辙。

易飒差点笑喷了:“我让你动脑子,你就拿头来撞我吗”

宗杭悻悻地垂下头,易飒收回手,笑还没止住,宗杭忽然一仰头,又撞了过来。

这一下还真是始料未及,易飒脑子一懵,两手下意识后撑,直觉怕是要撞个眼前金星乱晃。

幸好没有,宗杭在她脸前收住,别提多骄傲了:“你看,我”

他突然不说话了。

他头一次这么近地看易飒,近得能看到她眼睛里,他自己的影子。

她睫毛长长的,就颤在他眼睛下头。

两人的鼻息已经拂在一起了,又温又热的,分不清谁是谁的。

嘴唇有点发干。

屋里空调开了吗,这么燥,窗户好像也不隔音了,一声又一声的蝉鸣,搅得人心慌。

宗杭慢慢缩回身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看,这就叫出其不意,不一定要练得多厉害,可以趁对方放松警惕,然后就就出其不意”

易飒坐直身子,不自在地将一缕碎发挽向耳后,又轻咳了一下。

宗杭尴尬极了:“那易飒,我先回去了啊,我屋里还烧着水呢。”

易飒嗯了一声,没说话,也没抬头,一直坐着不动,听着宗杭出去,听着门关阖发出的声响。

屋里终于静了,只空调机发出嗡嗡的声音。

一切的感官反应都好像慢了一拍,直到这个时候,面上才有丝丝烫热,像胭脂晕了水,一点点揉化开,易飒低下头,拿指甲慢慢刮擦床单上的织物纹理,头发也垂下来,发梢高高低低,有些擦着脸侧,有些挠着颈窝。

宗杭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茶壶灌满水,然后插电开烧,似乎这样就可以向大家证明:看呀,我没胡扯,我屋里真烧着水呢。

呼呼的烧水声里,他把自己摔到床上,脑袋埋进床里。

什么都没想,也不敢去想,就那么趴着,直到有人敲门。

是过来送行李的,顺便通知他明早九点出发去壶口,又问:“要叫早吗要的话你定个时间。”

要吧,保险一点,宗杭随口定了个早八点。

接下来做什么都三心二意,没练功,易飒没找他,他也没再去找易飒,晚上十点多才觉得腹内空空,想起没吃饭,打送餐电话要了碗面。

吃完饭,满腹心事上床,自己也闹不清这满心惆怅的,究竟为了什么。

没睡踏实,一夜翻覆,收尾却是个美梦。

梦见白天的那一幕,梦见易飒的眼睛、睫毛,还有温软的鼻息。

梦里,他胆子要大一些,没有缩回身子,耳朵里有无数嘈嘈切切声音鼓励他:“亲一个,亲一个嘛,反正是梦。”

是啊,反正是梦,宗杭心跳得厉害,慢慢向她的嘴唇亲过去

然后电话就响了。

真的响了,眼皮一睁,梦里的迤逦绮丽全没了,床头的话机抽风样震个不停,接起来,那头是个单调呆板的男声:“先生您好,现在是早八点,您定的叫早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