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夕?”皇朝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放声而笑,“哈哈……是她!一定是她!你我皆被‘风华绝世’这四字迷惑了,以为定是绝色美女,是以以为定非眼前仪容不整的她。但她即算又脏又臭,却依然难掩光华,那样不是‘风华绝世’是什么?!这世上武艺如此绝高的女子也仅有她!而敢放言不将天下四大公子放在眼中的也仅有这个号称天下第一奇女的白风夕!”
“她就是白风夕吗?”萧涧回首看向风夕离去的方向,“那样的白风夕啊……”
“竟然光明正大的站在我面前,而我却没有认出来,好个白风夕啊!”皇朝感叹着,脸上却带着愉悦的笑容,“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风夕!”
自帝失玄尊令后,祈云王域便失昔日的尊贵,不但常遭诸侯侵犯,更甚至一镇一城的慢慢被吞噬,若非大将军东殊放忠于皇室,率其麾下十万禁军誓死守护着王域,祈云早已被诸侯瓜分掉。
今日的祈云人口稀薄,经济萧条,论国力、武力不足与丰国、皇国相比,论文化、经济不足与风国、华国相论,便是弱小的南国、白国因着近数十年来吞并掠夺,也早已将其超越。
从白国延伸至祈云的乌云江福泽不少乡土,而虞城即为乌云江畔的一座城市。它南连临城,西交桃落,北接简城,东临乌云江,不似边城时受战事的牵累,再加上四通八达的交通,平坦肥沃的土地,虞城是祈云除帝都外最为安定繁荣的城市,百业俱兴,人民安居乐业,有着祈云昔日繁华昌盛的影子。
虞城乌云江畔有座高楼,楼高五层,三面临水,正面临街。这便是虞城最有名的酒楼落日楼。落日楼以乌云江畔的落日及酒楼自酿的断鸿液而出名,每天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特别是日落时分,楼前必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落日楼的主人想来也不是庸俗之辈,端看今日落日楼的名气与生意,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此楼定是碧瓦琉璃,雕甍绣栏,气派恢宏,这样才无愧于祈云第一楼之称!
可事实上,落日楼看不到半分富贵华丽,楼虽是以上好木材建成,但楼内装饰却十分朴素,没有锦布铺桌,没有绣毯铺地,楼顶没有精致的花灯,门口未有耀目的珠帘,只有每一个客人都会需要的简单桌椅,干凈碗盘。只是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几一榻,一帘一幔都设计得别出心裁,安置得恰如其分,让人一进门便能感觉耳目一新,舒适而自在。
“故人西望不见,斜阳现。万里山河梦断,仰天叹。思别离,发梢乱,泪空弹。帆影轻绰如箭,过千山!”
清风秀水中的落日楼自有它的清幽雅致,一曲含愁带悲的《相见欢》从楼中幽幽飘出,融入泠泠江风,散入苍茫丹穹,直追向那一轮西坠落日。如血的残阳中,正有一片白帆划开粼粼江面,穿透浓艳的金光,如箭而来。
眨眼间,那一艘白帆黑船在落日楼前停下时,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小二已快步走上楼前搭建的木桥,躬身欢迎着船上走下的客人。
当那位黑衣公子步出船舱,踏上木桥时,小二忽觉得眼前闪耀着炫目的金光,夕阳忽比朝阳更为灿烂明艳,而那位公子便似踏着金光从西天走来,周身还笼着浅浅的、未能褪尽的夕辉。
小二目瞪口呆的看着,早已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直到他的衣袖被人连连拉扯时,他才醒过神来,而那位公子正站在他眼前,离他不到三尺距离,那俊美无伦的脸上带着一丝雍容闲适的浅笑,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瞳眸正温和的看着他。
“小二哥,你挡着我家公子的路了。”衣袖又被人拉扯,还夹着那清脆而带着一丝童稚的声音。
小二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个清秀的青衣侍童正拉扯着他,他猛然醒悟,慌忙让开道,“对不起,公子。”
黑衣公子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在意,淡淡的笑道:“烦请小二哥领路如何?”
声音若风吹玉鸣,微笑若风拂水莲。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公子请这边。”
而在这名黑衣公子步出船舱时,落日楼临街的大门前停下一辆马车,马是普通的马,车是简陋的两轮车,但门前侍立的小二并不以貌取人,依然热情的跑至车前,殷勤的掀起车帘,亲切的喊着:“欢迎客倌光临落日楼!”
当车帘掀起,车中之人踏出马车时,楼前那正要离去或正要进楼的客人,以及那些忙着为客人牵马打轿的伙计,忽然都停止了脚步与动作,目光在看到那个人时便再也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