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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85)

作者:倾泠月

可是……最后萧艾嫁了杨林为妻。

那时候几兄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萧家姐姐不是中意二哥吗?萧家老爷与夫人为人很好,他们一直很喜欢二哥啊,为什么会变了卦?

直到多年后,他们已是一方豪雄,在天支山下重逢已为人妻为人母的萧艾,那时风独影刚历情伤,所以她忍不住问了萧艾当年的事。

“当年我待你二哥的心意,不说你们知道,便是镇上的人也都知道,但那些年你二哥却从未对我有过什么表示。总是来了就把猎物交厨房,然后我端茶他喝,接着他去柜台收钱,再然后酒楼里若有什么重活我爹做不了他便顺手干了,完了后我给他肉膜,他接过离开。过了几百日,日日相同。而当听说杨家提亲,他那日来了我家,总算是唯一一次来我家手中没有提着猎物,我本是欢喜的,可他来了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站着,看着我发呆。我心里又是急又是气,直想掐着那个呆子问他到底要不要娶我。可我一个女儿家,总做不出这些事的,而那时刻,杨林听说了你二哥来了我家,便急急赶来了,他到了门口也不进来,只是在外边大声喊着“萧艾你出来!萧艾你快出来!萧艾!萧艾……”那样的急切。那时我就想,你这呆子我人在你面前你也没个话,可别人却是那般的紧张我,所以啊我就赌气走了出去,而你二哥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萧艾说起那段过往时已是波澜不惊,那时候她与杨林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再过了些年,风独影历经世事,明白了皇逖当年为何总是一声不吭。

只要你好了,我就无怨无悔。

而今,看他们各自成家立业,却依旧保着一份往夕的默契,风独影不由感慨万千。

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八、我心匪鉴9

等到皇逖一手一坛搬回了酒,于是几人又开始了吃喝嬉闹,直到傍暮时分才散了。

走出酒楼,眼见着几兄弟各自上马,准备打道回府,宁静远扯过丰极道:“四弟,我有些醉了,骑不得马,便顺道坐你的马车吧。”

丰极自然应承,伸手让了让,“三哥请。”

于是两人同上了马车,往宁府而去。

到宁府,宁静远自然逛丰极进去坐坐,丰极也就没有推辞。入了府后,宁静远引丰极往书房去。府里的侍婢轻手轻脚的点着灯,又奉上香茶,然后赵空一挥手,众侍婢退下,房中便只留两人。

两人静静的品了一会儿茶,然后宁静远移步书桌前,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丰极。丰极看后,目中闪过惊异,形状优美的眉头微微锁起,冲宁静远点了点头,接着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字。

于是两人不发一言,只是以纸笔交谈,最后,宁静远将纸自烛上点着了火,放在桌上的一只白瓷盘上,片刻便化成纸蝶,他又走到窗前,开了窗门,冲着瓷盘上的纸蝶吹了一口气,那纸蝶便化作了细灰洒落尘泥。

“我想你大略也知道。”

“是知道,但不如三哥详细。”

“我们与他们,各自张了一张网,最后就看是哪一方能一网打尽了。”宁静远的声音甚是平和,只一双眸子极是冷酷。

“这是必然会有的一战。”丰极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不小心,都将是灭顶之祸。”

“我省得。”宁静远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重新坐回椅前,端起微热的茶水,慢慢饮着。

又过得片刻,书房门敲响,然后一名身材中等面貌普通的年轻男子走入。

“怎样?”宁静远望着那人问道。

“属下已查清了。”那年轻男子垂首答道,“幽州有一符姓富商,两年前来帝都经商,自然是要疏通各路关系,闻说梁二夫人神通广大,便找上了她。梁二夫人替他办了事,他自是感激万分赠上厚礼,梁二夫人见这人伶俐,又中年丧偶,便将身边一个心腹婢女嫁给了这富商做填房。今年秋初,这富商来帝都办事,又正好梁二夫人生辰快到,便携了夫人一起来,不想祝寿的当日却遇见了尹蔓箐,这商富对尹蔓箐一见钟情,昏了头似的不但是送了许多的价值连城的珍宝,而且还跟尹蔓箐山盟海誓的说要休了家中那位,娶尹蔓箐做夫人。他家里那位自然找上梁二夫人这座靠山哭诉,而梁二夫人提携尹蔓箐与城中权贵、豪富相交,那到手的财物向来是要“梁八尹二”分账的,可这一回尹蔓箐将那符姓富商送的全瞒了不说,还勾得符姓富商要休了她的心腹婢女。于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当下带了人马便要去教训尹蔓箐,不想尹蔓箐正自严家献舞回来,两个当街碰上,这梁二夫人冲动之下当场将她拖下轿打骂起来。”

“哦。”宁静远颔首,“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年轻男子退下。

“三哥心中可是有了计较?”丰极看向宁静远。

“嗯。”宁静远面上浅浅一抹笑,然后又玩笑道,“我若成了尹蔓箐姑娘的裙下之臣,七妹是不是真要砍了我啊?”

“三哥放心,我会替你拉住她的。”丰极忍笑道。

两兄弟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丰极起身。

“我送送你。”宁静远也起身。

于是宁静远送丰极出了门口,看着他登上马车离去,才转了身回府。

丰极回到府中,刚进门便听管家说风将军来了,等候已久。

丰极一惊,暗自奇怪才是散了怎么这会又来了?但脚下却已快步往书房去。

而那时候,在书房里,一直沉默着的杜康忽然开口,“不要说。”

风独影愣了愣,才醒悟过来他是对自己说的,一时心头惊讶。杜康虽是在她身边有些年头了,但与她说的话从来都是应答或是禀报,从无说过私事,今日这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颇是有些感动。

杜康见她沉默,又再次道:“不要说,说了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风独影摇头,“我必须说,否则我一生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偷窃者。”

杜康看着她,抵紧了唇。

而书房外已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然后书房的门打开,刹时如泄明辉耀华,阴暗的书房一下明亮起来,门口的那人仿似是玉树宝珠,华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