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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189)

作者:墨书白

越思南将酒一饮而尽,她喝得太急,酒刚入喉,就急促咳嗽起来,秦衍给她递过帕子,越思南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去。

敬酒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合上头来,越思南正要扶着蔺尘离开,就见一个人穿着黑色袍子,慢慢走了过来。

那人隐在黑夜里,他走出来低着头,全然见不到他的面容。

他一出现,傅玉殊便冷了神色,那人端着酒,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举酒在身前。

而后他慢慢抬头,露出他面上白玉面具,越思南见到这面具,惊骇出声:“蔺崖!”

听到这一声唤,蔺尘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她就听见蔺崖沙哑声开口:“少主,这杯酒,属下等了多日,今日前来,特意祝少主,”说着,他盯着蔺尘的红盖头,将酒往前推了推,眼里带了几分雾气,“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日后,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这些祝福的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蔺崖静静注视着蔺尘,许久后,才听蔺尘开口道:“谢谢。”

得了这话,蔺崖笑起来,他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朝着蔺尘行了个大礼,恭敬道:“少主,家中长辈已作出决议,即日起,少主从蔺家家谱除名,蔺氏继承人将另外择人。蔺家自此封闭山门,若无他事,再不出山,少主日后行为,与蔺家无关。”

说着,蔺崖跪下来,叩首道:“蔺崖拜别,还望少主,日后珍重。”

蔺尘听着这些话,沉默不言,许久后,她才道:“给家里添了麻烦,是我不是,还望你回去,替我同家族之人道歉。”

“是。”

蔺崖沙哑开口,蔺尘沉默着,许久后,她低哑出声:“回去吧。”

蔺崖叩首,站起身来。

他静静注视着蔺尘,好久后,才转过身,往外走去。

他走出去之后,蔺尘一直站在原地,众人不敢说话,等了很久,才听蔺尘开口:“他走了吗?”

“走了。”

傅玉殊抬手握住她的肩,平和道:“我还在。”

“我先回去。”

蔺尘声音平稳:“你招待客人。”

傅玉殊稳稳应声,越思南扶着蔺尘转身回了房间。傅玉殊凝视着她的背影,傅长陵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头,提醒道:“来个人就愁眉苦脸的,至于么?兄弟,这可是你大喜日子!来,”傅长陵拉扯着他,“敬酒去!”

“好好好,”傅玉殊高兴起来,“你别拖我,我自己去!”

说着,傅长陵和秦衍跟在傅玉殊后面,一路敬着酒出去。

傅玉殊还要去接盖头,不能喝太多,基本都是傅长陵顶上,傅长陵喝得多点,秦衍看不过眼,也只能抢了酒杯过去。

一行人划拳喝酒,热热闹闹,虽然没有鸿蒙天宫准备得华丽,倒也算喜庆。

蔺尘听着外面的喧闹声,静静等候在房间里。越思南坐在边上,似乎也是被这气氛感染,话都多了许多。

等到了时候,傅长陵提醒还在喝酒的傅玉殊,拉扯着他道:“别喝了别喝了,赶紧去掀盖头。”

一听掀盖头,傅玉殊顿时精神了,赶忙放了酒杯,跟着傅长陵一起进屋。

傅长陵扯着秦衍去闹洞房,秦衍喝了酒,话说得少,就靠在房间边上,看着傅长陵闹着让傅玉殊又猜谜又发誓,最后傅玉殊忍无可忍,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傅长陵被赶出去后,拍着门喊:“傅玉殊,你有本事让我进去!我还没完呢!”

“滚!”

傅玉殊笑着喝了一声,秦衍晕乎乎去劝傅长陵:“行了行了,给他们休息。”

傅长陵被秦衍一拉就乖了,两个人都喝得高了点,走了几步就累了,傅长陵干脆往长廊边上一坐,耍赖道:“不走了不走了,我要休息。”

秦衍听了傅长陵的话,有几分无奈,但他也有些晕乎,见傅长陵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坐下之后,傅长陵抬头看着月亮,小声哼起歌来。

秦衍听他说话,平和道:“高兴么?”

傅长陵听秦衍问话,转过头道:“高兴。见着他们这么好,哪怕是好过,我都觉得高兴。”

“高兴就好。”

秦衍应声,傅长陵听着秦衍的话,他转头看着秦衍,秦衍见他盯着自己的时间有些长,不由得回过头去,看着傅长陵道:“你看我做什么?”

“师兄,”他温和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对我很好。”秦衍平和道,“我欠你,理当还报。”

“师兄,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喜欢你么?”

傅长陵侧过脸,撑着下巴,看着秦衍,秦衍拿着酒囊,淡道:“上一世的秦衍对你不好,你不也喜欢他吗?”

听到这话,傅长陵愣了愣,秦衍抬眼看他:“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傅长陵听不出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着,只听他道,“你为什么喜欢秦衍?”

如果说喜欢晏明还可说是风雪中的救赎之爱,那岁晏魔君是杀了他家人的魔头,又哪里来的情爱?

傅长陵听着他问话,不由得笑了:“我若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我不骗你。”

秦衍的意思傅长陵听得明白,若是他不能回答的问题,他不会回他。

傅长陵笑笑:“那尽量答我,行吗?”

“好。”

秦衍点头。

傅长陵想了想,缓声道:“其实没有多喜欢秦衍的。”

他看着天,认真道:“我至今也不知道,我对秦衍的喜欢有几分。动心是必然动心的,他那样的人,很少有人不动心,可是若说喜欢,我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和他交集并不算多,每一次见面,要么他快把我杀了,要么我快把他杀了。我无数次见他在血里爬起来,然后想尽一切办法逃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傅长陵抬眼,有些无奈道,“我见他周身染血,一人一剑无惧万千修士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有一种冲动。”

“这种冲动难以启齿,”傅长陵转过头去,淡道,“但是我的确觉得,他最美的,就是他的剑。”

“你因此喜欢他?”

“我对他欲念,”傅长陵平缓叙述,“这种欲念我没有同人说过,我也不敢想。有人告诉我,有时候,鲜血与床事的感觉是相似的,一个修士酣畅淋漓的交战,其实也是会体会到床事相似的快/感,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的确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