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功德”
上官明彦诧异出声,谢慎没有理会,只是转身朝向傅长陵,郑重行了个大礼。
===《琢玉》_31===
傅长陵还了一礼,谢慎直起身来,听秦衍道“何谓一界功德”
“这位仙君曾救过一界之人,故而身负一界功德。有此大功德之人,为我等斩杀仇人,这些人无论生死轮回,都将气运受损,我等大仇得报,自然戾气散尽,愿渡轮回。”
听了这话,傅长陵和秦衍才明白这因果所在。
这时鬼魅逐步进入六道轮回门,就剩下谢慎和几个宫人的魂魄还站在原地,谢慎看着傅长陵和秦衍,恭敬道“仙师可还有什么想问”
傅长陵沉默了片刻,终于道;“我问你一件事。”
“仙师请说。”
“当年,”他声音艰涩,“参与炼脉之事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叫蔺尘的人”
“没有。”谢慎摇了摇头,只道,“恰恰相反,其实”
话没说完,他突然顿住,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傅长陵皱起眉头“其实什么”
“没什么。”谢慎笑了笑,“仙师,有些事,有人不愿意说。但还请仙师记住,蔺仙师,当是值得敬重之人。”
“万骨崖是她建的吗”傅长陵继续询问,谢慎笑而不语,他转过头,看着即将消失的轮回门,叹了口气道,“仙师,在下得先离去了。”
说着,他行了个礼,转身朝着轮回门走去。
走了几步,谢玉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父皇。”
谢慎僵住步子,谢玉清平静道“乐国大仇,玉清铭记于心,还请父皇留仇人姓名。”
谢慎没说话,他背对着她,好久后,低哑着声道“仇人都死了,没什么仇要报了。昨日譬如昨日死,你既已入鸿蒙天宫,好好活着便是。”
“我要入轮回了,”谢慎声音喑哑,“你我父女缘分已尽,保重。”
谢玉清看着谢慎背影,她一贯澄澈如水的目光微微闪动,片刻后,她跪下身来,叩首道“女儿恭送父皇。”
谢慎听着这话,应了一声,便步入了轮回门中。
谢慎身影消失后,轮回门也慢慢失去了光彩。谢玉清跪在地面上,一直低着头没有动。
上官明彦走上前去,扶起谢玉清,低声道“师姐,起来吧。”
谢玉清由他搀扶起来,这时候,万骨崖已成空旷一片,四人静静看了片刻,随后就听周边有轰隆之声传来,随后脚下发颤,上官明彦急道“这是怎么了”
傅长陵一把抓住秦衍,朝着谢玉清大喝了一声“走”
谢玉清反应得极快,她抓住上官明彦,跟着傅长陵和秦衍便朝着上方冲了上去。
万骨崖上还留存着之前的结界,傅长陵放开秦衍,低声道“等我片刻。”
说完,清骨扇从他手中脱飞而去,围绕着万骨崖结界绘刻出一个法阵,傅长陵手中长剑朝着结界瞬息之间连斩百剑,同清骨扇一起绘出一个巨大的阵法,直到最后,他手握檀心剑,朝着阵法狠狠一劈,万骨崖阵法瞬间炸裂开去,傅长陵回头看向秦衍,喝了一声“走”
听得这一声大唤,谢玉清拉着上官明彦便突围而去,秦衍尾随在他们身后,一行人冲出结界,悬在半空,随后就见万骨崖山崩地碎,平底一座高山缓缓升起,随着那高山隆起,一股浓郁的灵气从在万骨崖缓慢弥漫开来。
草木开始快速生长,渐渐有了鸟雀之声,不一会儿,河流高山,树林郁郁,原本埋骨之地,顷刻之间,便化作了人间仙境。
“这是”
秦衍看着这一切变化,眼中惊疑不定。傅长陵注视着这一切,听上官明彦道“这这难道就是当年炼出来那条灵脉”
谢玉清抿紧唇,神色不定。等了许久之后,一切平息下来,傅长陵才道“你们先退一步。”
三人闻言,退了一步,傅长陵御剑到了高山之上,他闭上眼睛,感应了片刻,拿出秦衍之前交给他的封印。
这封印是江夜白亲手绘制,渡劫期的威压尚还在上面,傅长陵闭上眼睛,将灵力灌入那阵法之上,片刻之后,傅长陵手上有血珠浮了起来,血珠流窜到阵法之上,阵法脱离了纸张,瞬间扩大,朝着下方直坠而下。
灵力自周遭疯狂涌来,傅长陵手握聚灵塔,吸取着天地灵气,一寸一寸将法阵压了下去。
如今他已是化神期修为,手握聚灵塔,又有江夜白封印加持,倒不像上次那般窘迫,但是封印彻底落下那一瞬间,他还是彻底失了力道,从上空直直下坠而去,秦衍得见,疾驰御剑而去,一把揽住了傅长陵。傅长陵恍惚中看见秦衍,风吹得他发带轻舞翻飞,他神色平静,少了傅长陵记忆中的戾气与冷漠,傅长陵看着这样的秦衍,他很想伸手抱抱他。
他很庆幸,这一辈子的秦衍,没有经历过上一世那些不堪与屈辱。
他好好的,他很高兴。
傅长陵眼前慢慢黑了下去,等他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夜里。
他们似乎是到了一家客栈,他睁眼时,有烛光落到他的眼中,秦衍跪坐在一边,用传音符似乎在和谁说着什么。有人在给他擦着脸,傅长陵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帮他擦脸的人,待看清对方面容后,他哑着声叫了一声“明彦”
上官明彦笑了笑,温和提醒他“傅公子,你醒了”
傅长陵听到这话,瞬间反应过来,天劫之后,自己遮掩的容貌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故作镇定点了点头,看向秦衍。
上官明彦惯来是个懂事人,见他看向秦衍,便立刻同秦衍道“师兄,傅公子已经醒了,我先下去换盆水。”
秦衍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传音符,看向旁边的傅长陵。
上官明彦端着水走了下去,傅长陵和秦衍静默了片刻,秦衍才道“渴吗”
傅长陵点了点头,低声道“劳驾。”
秦衍倒了茶,端到傅长陵面前,傅长陵就着他的手将水喝了下去。片刻后,傅长陵喝完水,接过秦衍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唇,声音因长久没有开口有继续干哑,低声道“方才你在和人说话”
“我将我们遇到的事告诉了师父。”
傅长陵点了点头,接道“师父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