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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329)

作者:墨书白

裴文宣心中冷笑,走出门去,刚出御史台,就看见一个俊雅青年站在门口。

他生着副好皮囊,看着就是个招女人喜欢的,见裴文宣出来,他赶忙打招呼:“裴大人!”

裴文宣停住脚步,看向对方,崔玉郎上前来,恭敬道:“崔某的事儿,让裴大人费心了。”

崔玉郎。

裴文宣立刻猜出来,他点点头:“举手之劳。”

“帮了忙,我还是要帮忙的。”

崔玉郎笑笑,他从盒子里取出一盒丹药:“就上次说的事儿。”

裴文宣抬眼看他,崔玉郎笑了笑:“此药溶入水中,无色无味,殿下喝了不会察觉。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知最近殿下忙碌,对你们关系有损。用与不用在于你,”崔玉郎将药盒放入裴文宣手中,“有时候行非常手段,也并非是错。你也不必太过古板……”

“我明白。”裴文宣打断崔玉郎劝他的话。

若一开始不明白这个药丸是什么意思,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必然是他与李蓉已势如水火,这个药便是他像崔玉郎要来毒杀李蓉的。

他已非吴下阿蒙,绝不心软。

他抬起头,冷眼看着崔玉郎:“此药只需放入水中即可?”

“对。”

“多久发作?”

“无需片刻。”

“有解药吗?”

“没有,你放心,此事必成。”

“发作后是何反应?”

“先会感觉呼吸不畅,面红气喘,身体发热,之后……”崔玉郎眼神意味深长,“无需我再说了吧?”

裴文宣明白,死亡,总是不那么容易说出口。

“可有其他禁忌?”

“这……”崔玉郎见裴文宣苦大仇深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太对。一颗春/药,为何要如此严肃?

之前裴文宣同他聊天说到李蓉最近过于忙碌,根本无心风月,他才想到这种法子。只是上次一提就被裴文宣骂了回来,如今接受……也是一种重大转变,严肃也是正常。

于是崔玉郎拍了拍裴文宣的肩,安慰道:“也没什么,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就是了。”

【3】

说是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可当裴文宣看见李蓉进屋时,他还是感觉到了犹豫。

大约毕竟是他这么多年妻子,虽然她骗他害他,私通他人,恨他入骨,可……

裴文宣看着旁边已经放好药的杯子,心里有些刺痛。

他好似……还是会对她动心。

可不能这样。

裴文宣冷下脸来,此女心思歹毒,若不除她,日后怕是夜长梦多。既然之前他已和崔玉郎定下刺杀计划,执行就是。

裴文宣心里想好,李蓉进屋来,脱了外衣,转头看向裴文宣,不由得笑道:“怎么还不开心?”

“没什么,就想着朝上的事。”

裴文宣抬起头来,笑了笑:“昨夜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吧。”

说着,裴文宣端起放好药的茶杯:“还请殿下饮下这杯茶,算作原谅。”

李蓉听裴文宣低头认错哄她,轻轻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都没想到你会帮我去摆平御史台。”

李蓉说着,端了茶杯,竟然是完全不疑有他,直接喝了下去。

裴文宣愣了愣,他之前准备的一系列说辞都没用上,她竟然这么信任他!

裴文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失忆前既然已经准备杀她,必然是有了决断的,他不能乱。

李蓉看裴文宣发着呆,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我们……”裴文宣抬眼看她,眼里有些悲伤,“聊最后一次吧?”

李蓉茫然:“最后一次?”

“你要死了。”裴文宣看着她,十分认真。

李蓉皱起眉头:“为何如此说?”

“你是否感觉呼吸困难,?”

裴文宣说着,李蓉便觉得热了起来,她呼吸忍不住有些急促,身体开始有了异样的反应。

她想往后退一步坐下,结果一退脚下就软了。

裴文宣下意识抱住她,扶着她,就看她抬起头,露出水光盈盈的眼:“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裴文宣让李蓉坐在椅子上,一双眼静静凝望她,仿佛看一个将死之人。

李蓉捏着扶手,被他气笑了。

毒药?

她还真第一次见这种毒药。

但她直觉裴文宣有些不对劲,她不揭穿他,就盯着他,只道:“哦?”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裴文宣见她神色中带了几分嘲讽,似是不信,他一时恼怒起来,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凭什么?凭你这张脸吗?”

“你,为什么杀我?”

这药颇为烈性,李蓉说话都有些不畅了,看着裴文宣在面前,就像饥饿的人看见一块白花花的肥肉,就想扑上去啃。

只是她惯来自制,于是她还继续配合着裴文宣,裴文宣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你还敢问我?你私通苏容卿,利用我,如今与我为敌,时时刻刻想着杀我,平日对我百般羞辱,我身为你丈夫,却不见半点爱护,我不当杀你吗?”

这一连串问把李蓉问懵了,她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抬起头来,盯着裴文宣:“咱们这辈子第一次在哪儿做的?”

“你以为你勾引我,我就会放过你吗?”

裴文宣冷笑:“死心吧。我对你早已无感情。”

李蓉听着裴文宣的话,联想着近日来裴文宣的举动,有一个想法浮上来。

她盯着裴文宣:“你是不是把脑子撞坏了?”

“呵,”裴文宣嘲讽,“你还想套我的话?”

李蓉见裴文宣的模样,她闭上眼睛。

不能生气。

不要和脑子有病的人生气。

过了好久,她一拍扶手,大喊了一声:“来人,将大夫叫来!”

“死心吧,”裴文宣站起身来,颇为怜悯,“此药无解。”

“无解?”

李蓉出着汗,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她死死盯着裴文宣,裴文宣看着她的目光,心里有些疼,又有些难受。

这时静梅推了门进来,恭敬道:“殿……”

话没说完,她就被屋里的场景惊呆了。

裴文宣站在房间里,看着李蓉,微扬下巴,傲慢的动作,悲悯又痛苦的眼神。

而李蓉坐在椅子上,死死抓着扶手,身上都是汗,死死盯着裴文宣。

“殿下?”

静梅有些迟疑,李蓉咬牙切齿:“把驸马给我绑到床上去,立刻!”

静梅知道情况不对,立刻出去叫人。

裴文宣叹了口气:“何必挣扎呢?反正是要死的。”

李蓉得话冷笑,侍卫冲进来,压着裴文宣就把他五花大绑到了床上。等绑好之后,李蓉让人退下去。

裴文宣皱着眉头,看着李蓉一面脱衣服一面走过来,他有些不安。

“你怎么还不死?”

“死?”

李蓉冷笑:“等你脑子清醒了,我看你怎么死!”

【4】

他死了。

经历了一番云雨,他感觉自己几乎是死在这个女人身上。

这药怎么就没毒死她呢?

裴文宣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的感觉,还有些不明白。

李蓉起身穿着衣服,唤了下人进来,让人去叫了大夫。

“上次花瓶把他脑子撞坏了。”

李蓉压低声:“让薛神医出手吧。”

撞坏了?

裴文宣冷笑,知道他失忆,想用这种办法骗他?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们做戏做得很全。

没一会儿,一个老头子就进来,给他看诊,最后确定,他脑子里有淤,失去了记忆,有两种办法,要么就是经过外界刺激自然想起来,要么就需要行针才能恢复记忆。

“但行针十分危险……最好还是能够自然想起。顺着他的想法,陪他一起唤醒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