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之害怕了,他一想秦婉婉居然连积分最后的尾数是4都记得,他就知道情况不妙。
秦婉婉跳下床,拉开了帘子,简行之就看见一个椅架,这个椅子架子坐的地方已经被抽空了,下方立着一堆尖锥,上方挂着一根绳子,看上去仿佛某种刑具。
“凡间读书人,为了刻苦学习,头悬梁,锥刺股,我以此为灵感,专门在这个技术上加以改进,他们手动刺大腿,我们自动刺臀部,只要检测您走神、犯困,反正只要不读书,它就会起作用。”
秦婉婉介绍着这个椅子:“您到时候就扎个马步在上面,我这边会实时监测你有没有努力,一旦您走神,上面的绳子就会拉您的头发,下面的尖锥就会往上升戳您的屁股,保证您瞬间清醒,注意力集中。我没有师父那么优秀的宗门,拥有春生这样厉害的心法,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师父贡献绵薄之力,还望师父笑纳!”
简行之不说话,他静静看着那张椅子,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绝望笼罩在他头顶。
秦婉婉欢快招呼着他,他想到自己是怎么教导秦婉婉,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张椅子上,按着秦婉婉的指挥,蹲上马步,让秦婉婉拴起他的头发,拿起书,气势十足喊了声:“来吧!看书!”
秦婉婉给他拴好头发,朝他挥了挥手:“那师父,我去睡觉了,你是最棒的师父,加油!”
简行之朝她认真点头:“你去吧,记得早点起床练剑,不要偷懒!”
“是。”
秦婉婉应声,走了两步,她想想回头,就看简行之半蹲在那些尖锥上,头发被绳子拉扯着,气势汹汹对着书放出神识。
秦婉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去,自己上了床。
上床之后,秦婉婉偷偷看简行之,看见简行之奋斗努力的模样,她心里莫名有些发虚。她背对着他睡觉,翻来覆去到半夜睡不着,她终于还是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撑着头看简行之:“师父。”
那一刻,她突然有种隐约的熟悉感。
好像是高中寝室里,看见隔壁床在帘子后开了灯,于是自己也忍不住爬起来,开了自己的小灯,翻开练习册……
两人一个背书一个修炼,秦婉婉打坐还好,毕竟也是修士休息的一种方式,简行之用神识背书,一夜过去,谢孤棠推开门时,看见简行之眼下乌青和臀下刀刃,整个人都震惊了。
“前……前辈……”
“好……好残忍!”南风捂住嘴,退了一步。
简行之睁开眼睛,抬眼看向两人,惨淡一笑。
“早。”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书籍,“不要打扰我,你们先去修炼吧,我再背背。”
大家不敢说话,就连秦婉婉都有些害怕了。
但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最初目的,赶紧拉上另外两人离开,跑了出去。
三人出去之后,南风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主人,简道君这个样子我好害怕啊,总觉得他像走火入魔了。”
“没事没事,”秦婉婉摆手安慰自己,“他心态很好的,你不要害怕。”
“可我总觉得,前辈这个样子,不太正常啊。”谢孤棠皱起眉头,“是不是还是别读书,我们想其他办法?”
“都开始读了,”秦婉婉说得艰难,“五十个灵石买的书呢,不能放着啊。”
考虑到五十个灵石,大家都沉默了,决定让简行之再努力一下。
但到第四天晚上,秦婉婉有点坚持不住了。
她蹲在简行之面前,看着他满眼血丝,全神贯注盯着书,臀下尖锥上带着隐约的血迹,臀上滴落鲜血,秦婉婉震惊看着他,迟疑着:“师父……你……你还好吧?”
“为师很好!”
简行之中气十足回答:“还有一千本,我就背完了!”
“师父……”秦婉婉看着他滴着的血,“要不您歇歇吧,一千本而已,不需要背了。”
“不可,”简行之教育秦婉婉,“做事不可半途而废,你不要打扰我,我要背书。”
“那您歇歇再背,”秦婉婉看着简行之染血的衣服,有些心虚,“至少先止个血吧?”
“区区小伤,不必在意,”简行之说着,嫌弃秦婉婉,“你赶紧修炼,休再聒噪。”
秦婉婉不敢再劝,她回到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使了个法诀,先给简行之的屁股止血。
现下简行之所有精力都在背书上,要是没有人管他,她怕他失血而亡。
一路背到第六天夜里,翠绿派人过来通知简行之和谢孤棠明日准备好参加一个月一次的群芳宴,花容会在群芳宴上用她的方式选一位喜欢的男人带走。
听到这个消息,谢孤棠赶紧开口:“秦姑娘,快去告诉前辈,让前辈别背了!”
“好。”
秦婉婉点头,转身就跑去告诉简行之。
“师父,不必背诗了,明天就是群芳宴,你好好休息,美貌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简行之从位置上悠悠抬头,含笑看着秦婉婉:“久旱恰逢及时雨,行船向西起东风(注1)。我刚好背完所有诗,来的正好啊。”
秦婉婉听简行之念诗,心里有些害怕,她抬手扶住已经蹲了七天马步的简行之起身,劝着他:“师父,诗背完就背完了,您别多想,想开点,当个正常人。”
“此言差矣,”简行之被她扶起来,僵硬着腿往床上走,“若非知李杜,怎言草木深?北城,你也该多读书,像为师一样,从没文化到背六千本书,也只是七天的事而已。”
听到这话,秦婉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简行之送到床边:“师父你别多说了,快补个美容觉,明天要成为最美的那个!”
说着,秦婉婉把简行之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简行之双手放在身前,闭上眼睛,轻叹出声:“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秦婉婉忍住打人的冲动放下床帘,走出门外。一出门,谢孤棠和南风就迎了上来。
“前辈如何了?情况可有好转?”
秦婉婉摇摇头,露出沉重神色:“怕是晚期,没救了,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