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跃出那片刻,剑光冲到门口,轰一声巨响之后,两人一起回头,就看身后已经干干净净,只有一片枯林。
谢孤棠和翠绿喘着粗气,翠绿低头看着谢孤棠手里的符咒:“这是什么?”
“传送阵。”
谢孤棠咽了咽口水,握着画着阵法的符纸,手微微发抖。
翠绿没有说话,她想了想,只道:“他把自己和邪神都锁在了里面,要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一个缺口。”
“这种地方,”谢孤棠补充,“一般分为阴面和阳面,他从里面打开其中一面,需要我们从外面打开另一面。”
“所以他让我们补最后一剑。”
翠绿明白过来,两人都不说话。
谢孤棠盯着符纸,满脑子都是昨夜洛不凡对他说的话。
“死生之界结界已破,你师父留不了多少日子,我们没有时间。”
“当初为什么要让你来?因为你修问心剑,这种任务,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
“孤棠,”洛不凡提醒他,“你是问心剑,问心剑无心,你记得吧?”
问心剑无心,所以他不会心软。
所以,他是接近简行之、又毁掉他的不二人选。
他闭眼想起死生之界千里冰川,感觉内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他踉跄起身,将符纸递给翠绿。
“走吧。”他沙哑着往前,“往前走,去找秦婉婉。”
简行之把翠绿和谢孤棠送走,自己一人孤军奋战。
他同妙言尊者一起直奔法阵中央的玲珑玉,雷霆阻碍了妙言尊者的速度,妙言尊者则用藤蔓阻止着他。
两人眼看着就要触碰到玲珑玉那一刹,雷霆朝着妙言尊者击打而下,藤蔓则由下而上想要贯穿简行之,两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躲闪退却,简行之仍由藤蔓穿透他腹部,妙言尊者则被雷霆轰击在身上,两人同时一把抓住玲珑玉,简行之毫不犹豫用神识凝出灵力朝着妙言尊者一击,一把抢过玲珑玉,急掠而退。
妙言尊者吃痛,咬牙怒喝:“找死!”
说着,他再也不管其他,直接拔剑追着简行之一路挥砍而去。
天雷一道一道劈向他,可与此同时,也有无数黑气从四面八方而来,云集在他周身。
“把玲珑玉给我!”
他急喝,简行之不同他交战,一味躲避,同时探寻周遭气的流向,将神识凝在剑上。
他的识海疼得他脸色惨白,他不管不顾,普通灵力根本没有劈开这个空间的能力,这也是他不能留谢孤棠或者翠绿任何一个人在这里的原因。
“你以为他们会救你吗?”
妙言尊者察觉他想做什么,轻蔑笑起来。
他一剑砍掉简行之的发髻,简行之长发散开,妙言尊者第二剑紧追而上,简行之闭上眼睛,感觉气流走向。
“他们不会,他们只是在利用你!简行之,这个世界上你只有我!”
说着,妙言尊者躲过一道惊雷,再一次扑向简行之。
也就是这一瞬间,简行之猛地睁眼。
找到了!
他朝着气流最平缓的位置疾冲而去,抬手一剑,狠狠扎入地面!
数十把光剑同时落下,从他背上穿透而过。
鲜血浸透他的手掌,他单膝跪在地面,一手抓着玲珑玉,一手抓剑。
剑尖上是他的神识凝结的灵力,插在一张符纸之上,灵力一路破开气流贯穿空间结界,他咬牙出声:“谢孤棠,补剑!”
没有回应。
简行之皱起眉头,他听见身后脚步声。
妙言尊者似乎并不着急,他不紧不慢从他背后走过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谢孤棠,”简行之冷声催促,“补剑。”
“你以为,你就像当年的蔺言之一样,为了所有人牺牲自己,把我困在他的身体里,别人就会救他?”
说着,妙言尊者走到他身边。
“谢孤棠!”简行之捏紧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低下头,声音很小,很轻,“我把你翠绿,都当朋友。”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他苦苦支撑着打开出来的通道,就等着谢孤棠最后一剑。
最后,他终于听到了翠绿的声音。
“抱歉。”
翠绿声音很平静:“可我们和你,不是朋友。”
音落那一刹,传送阵另一端气息瞬间消失。
简行之愣在原地。
他们把传送阵毁了。
把他出去唯一的媒介毁了。
“可怜啊,”妙言尊者半蹲下身,抬手放在他肩上“你也被抛弃了。”
“不信?”
妙言尊者笑起来,抬手一点,就看半空出现一个画面。
简行之听见声音,转过头去,就看画面上是骑在南风身上一路狂奔的秦婉婉。
她一手抓在自己脖颈上,一手抓着南风,压低身子,疾驰在林间。
她追着天雷冲上玄山,越往上,冰雪越多,直到最后,漫天冰雪覆盖山头,她冲到一个山洞门前。
山洞前明显有一道禁制,秦婉婉从南风身上翻身下来,结成寂山法印,按压在禁制之上。
禁制瞬间消失,天雷也随之消失开去。
秦婉婉狂奔冲进山洞,嘶吼出声:“爹!娘!你们在哪儿?!”
没有回应。
她带着南风一起往里冲去,疯狂敲打着冰面:“爹?娘?”
她敲打许久,有些茫然站在山洞中:“你们在哪儿?”
也就是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冰裂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就看身后冰块裂缝渐渐变大,最后轰然炸开,露出里面闭眼沉睡的女子。
女子穿着类似敦煌飞天服饰的红衣,一手结法印在身前,另一只手上是雷霆法阵,平举在头侧,似乎是在对谁施法。
她愣愣看着冰冻着的女子,看她缓慢睁开自己美艳的眼睛。
“婉婉,”一个咳嗽着的男声从旁边响起来,秦婉婉愣愣回头,就看太恒一身白衣,腰上悬剑,面色虚弱站在洞口。
看见太恒腰间长剑那一瞬,简行之猛地睁大了眼。
“师……”他双唇打颤,不可思议,“师父?”
第109章
人人都说,岁衡道君心性薄凉,一心问剑。
十六岁独离开宗门,十八岁师父陨落,至此漂泊在外,直至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