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李淑将帕子一甩,转头瞧着外面,强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柳诗韵出身柳家,柳家一向是向着皇室的不是?她嫁给秦书淮,给秦书淮多说说咱们的好话,咱们日子不久好过许多吗?”
“这是柳诗韵同你说的?”
秦芃喝了口茶,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来,抬头直接叫了外面:“雀香进来。”
雀香是之前她安排在李淑身边的丫鬟,之前将李淑身边人打死之后,她直接将人调到了李淑身边来。李淑一听雀香来便知道不好,强硬着声道:“你有什么问我就可以了,你是连我都信不过了吗?!”
秦芃没理会她,瞧着雀香道:“我不在这些日子,太后都见了哪些人?”
“张瑛张大人、国舅爷、柳诗韵柳小姐等人时常来走动,柳小姐多次给太后娘娘赠礼,与娘娘相谈甚欢。”
“你血口喷人!”李淑猛地站起来,焦急道:“芃儿你听我解释,这绝不是这个贱婢说的这样,你听我说……”
“送了些什么东西?”秦芃却是完全没理会李淑,看着雀香道:“说说。”
“夜明珠十颗,黄金两万,鎏金项链十条,白玉镯两对……”
“闭嘴你这下作东西!”李淑骤然起身,便朝着雀香扑了过去,秦芃一把抓住李淑,吼出声来:“你给我坐下!”
李淑被秦芃吼呆了,片刻后,她红了眼,绞着手帕道:“芃儿……”
“李淑啊李淑,”秦芃看着李淑的模样,本来那满腔怒火瞬间化作了怜悯和无奈:“你是一定要害死自己的子女才肯罢休是吗?”
“我没有的!”李淑赶忙摆手,解释道:“那柳小姐这样好看的容貌,这样好的性子,这样好的家世,而且她与秦书淮本来也是私下有往来,只是她父亲拦着,我也只是成人之美,我让小铭赐婚,秦书淮当感激才是!”
“这也是柳诗韵同你说的?”秦芃嘲讽开口。
若是其他人同她这样说,她可能还会怀疑,可李淑这个人,一贯就是这样没谱的。
你说她胆子小,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她却是什么都敢干得出来。你说她胆子大,但随便吓唬一下,便就扛不住了。
说白了,这个人就是蠢。
秦芃心里思索着,有些疲惫坐了下来:“钱呢?把秦书淮卖了这么多银子,你把钱弄去哪儿了?”
“你舅舅……”李淑低着头,小声道:“在外做了点生意,资金周转不灵……”
听了这话,秦芃不由得苦笑,李淑这些个兄弟,她早就查清楚了,没一个好的。就他们那点生意,能花这样多?无非是哄着李淑,拿钱又去赌去嫖了。
“母亲啊,”秦芃伸出手去,将李淑的头发挽在耳后,认真瞧着她:“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太蠢,还是活得太好。都到今天了,你还不用脑子做事的吗?”
李淑呆呆瞧着秦芃,全然看不透这个女儿的神色。秦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此事就这样吧,小铭懂事前,你别见他了。”
“芃儿!”李淑猛地抬头,满脸震惊:“你什么意思?你不让我见铭儿?!”
“不止小铭,”秦芃面色平静:“日后,你谁都不许见。”
“你放肆!”李淑来了气,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秦芃道:“我是太后,我是你母亲!哪里有轮得到你来指挥我的道理?你反了!当真是反了!”
秦芃没说话,她站起身来,旁边春素给她披上披风。李淑继续骂骂咧咧道:“我生你养你,把你一手拉扯到大,你今日就是这样对我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秦芃不理会她,穿上披风,便往外面走去,李淑紧随着追出去,用着市井字眼骂了起来:“你这个小贱货小破鞋,活该你守寡一辈子!你以为你和秦书淮那点儿破事儿我不知道?你以为人家会娶你?无媒无聘被人睡的破烂货色,我给秦书淮赐婚也是为你好!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娘的吗?你的身份骨血皮肉哪点不是我生的,你……”
李淑一路追到门口,秦芃骤然转身,冷眼看着她。
“你若再多说一句,”她平静道:“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李淑骤然收声,惊恐看着秦芃。
上一次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她身边的人都死了。
她身体瑟瑟发抖,秦芃看着她惶恐的模样,转过身去,走出了大殿,同外面人道:“将屋子封了,就说太后染疾,不便见客,别让她再见外面的人。”
“是。”雀香恭敬行礼,送着秦芃离开。
等秦芃走后,雀香回来,看见李淑坐在高位上,捧着茶碗,轻抿了一口。
“告诉柳诗韵,”她笑了笑:“剩下的,就是她的造化了。”
秦芃处理完李淑的事回去时,早朝已经下了,秦铭坐在水榭里听课,新换了一位太傅后,秦芃就不再来水榭守着秦铭。
秦铭心里记挂着秦芃,有些心不在焉,秦芃进去时,秦铭正在发呆,墨染了纸页,也浑然不觉。
“下去吧。”秦芃将旁人都遣了下去,秦铭骤然回神,起身道:“姐姐!”
说着,他将笔往旁边一扔,到秦芃面前去,握住秦芃的手道:“姐姐可还好?”
“没事。”秦芃拉着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我装病呢。”
“姐姐为何装病?”秦铭有些迷茫:“可是不想上早朝了?我也经常不想上早朝,想着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是不是就可以提前走。反正我每天也就是坐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胡闹。”秦芃戳了戳他脑袋:“你若不在,这早朝就有不了。”
“哦,”秦铭有些失落,抬手揉着秦芃戳过的地方,秦芃正了脸色,严肃道:“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装病?”
秦铭摇了摇头,想想又点了点头。
“你点头做甚?”
“我不大明白,可我又觉得,或许是和那圣旨有关系吧。”
秦铭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秦芃:“那圣旨我不该下,对不对?”
“对。”秦芃应了声,秦铭点点头:“我也觉得不该下,秦书淮是摄政王,我哪里能赐他的婚?母后让我下这个圣旨,我便觉得不妥,可是母亲说得也有道理,柳小姐和他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