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温少清点头,他看着花向晚的眼睛,再次确认,“阿晚,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对吗?”
“那是自然的,”花向晚苦笑起来,“只是我已经嫁人……”
“别说这些,”温少清抬起手,放在她唇上,眼中满是温柔,“阿晚,我不介意这些。我知道,你是被秦云衣和我母亲逼的,可我们走到这一步,不都是因为我们太弱吗?”
花向晚没有打断他,安静等着他继续:“之前是我不对,我们什么都没有,我逼着你离开他,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好了,我要成为魔主。”
温少清看着花向晚,满脸认真:“等我成为魔主,我就娶你,你是王后,从此合欢清乐联手,共治西境。”
“少清,”花向晚将他的手拉下来,担忧开口,“不要这么逼自己,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秦云衣是渡劫期……”
“谢长寂也是!”
温少清一开口,花向晚便隐约知道了他的意思,但她有些不敢确定,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阿晚,其实巫礼和冥惑是我故意甩开的,”温少清快速说着,“巫礼是秦云衣的人,冥惑虽然是阴阳宗宗主,但他当年受过秦云衣大恩,早就暗中投靠了秦云衣,只是我母亲早与鸣鸾宫一条心,所以才容下他。他们两都是秦云衣派来监视我,就怕我私吞血令。我入山就找到拿到血令的办法了,可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是我拿到的血令。昨日我们便已经到了这山洞之中,这山洞中有一只鲛人,和我们打了起来,她不是我们的对手,她跑了,我就让冥惑先去追人,然后故意和巫礼发生冲突,跑了出来。冥惑如今应该还在山洞,我们很快便会遇见他。”
“这山洞什么情况?”
花向晚看了一眼黑沉沉的甬道。
温少清笑了笑:“你知道神女山一直是由神女守护吗?”
“这我都知道,”花向晚点头,“里面是神女?”
“不错,”温少清应声,“但神女似乎是被鲛人关了起来,我猜血令应该就在神女手中。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山洞中,有一个上古大阵。”
“什么大阵?”
花向晚皱眉,温少清解释:“这本是上古大能留下用来保护雪山的法阵,但被那鲛人给改了。这个大阵被改成炼化法阵,法阵中心会将法阵中所有力量吸取干净,所以山下之人,一夜白发,皆为此阵所故。只要你能按照我的吩咐,给谢长寂喂下此药,”温少清说着,将一颗药丸递给花向晚,吩咐,“然后将谢长寂送到我指定的位置,我再在阵眼之处开启法阵,就能将他的修为吸食干净。到时,我拿了魔主血令,又有谢长寂修为傍身,你我还怕秦云衣吗?”
“可是,”花向晚迟疑着,“天剑宗为谢长寂点了魂灯,他死之前的画面都会如实送到天剑宗那边,天剑宗不会善罢甘休的。”
“给他们一个凶手就好了。”
温少清立刻给出办法:“这雪山之下是溺水,我吸食他修为之后会伪装成冥惑让他发现,我会给他个机会逃跑,但会废掉他四肢,他醒来必然会去找你,我们在路上设下陷阱,他自己爬进溺水之中。”
溺水乃蚀骨销肉剧毒之水,落入溺水之中,尸骨无存,到时天剑宗连尸体都没有,很难判断他真正的死因。
而他死之前的画面都是溺水中挣扎的画面,也很难分辨。
他死之前会看见冥惑,如果运气好,或许他还会传音给花向晚,这样一来,加上花向晚的指认,就可以彻底嫁祸给冥惑。
花向晚听着温少清的计划,简直想给他鼓掌。
这么坑谢长寂,他可真大胆啊。
但她克制住自己为他发奖的冲动,继续询问:“可谢长寂没有杀冥惑的动机。”
“你指认,”温少清一笑,“不就有了吗?阿晚,”他声音低沉,上前一步,花向晚忍不住后退,听他惊叹,“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听到这话,花向晚微微侧脸,似是害羞。
她有些忍不下去了,只能道:“我先去看谢长寂,得先获得他信任。”
“好。”
温少清点头,花向晚往回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只道:“你别跟过来,别刺激他了。”
“知道。”
温少清显得异常乖顺,温柔看着花向晚:“你去吧,我等你。”
花向晚应声,赶紧往外走去。
一开始还控制脚步,等转过弯,温少清看不到时,她便在甬道中一路狂奔起来。
大雪埋了洞口,她不敢用灵力,就只能靠自己手刨出一条路来。
等从雪里爬出来时,她的手都刨出血,冻得发红,但她也顾不上疼痛,转头看着茫茫白雪,大呼出声:“谢长寂?谢长寂?”
按理说,不过就是从山崖掉下去,不过是遇到雪崩被埋,对于一个渡劫期的剑修来说,这都不该是大事。
但她见谢长寂久不出现,还是有几分担心。
她用神识一路探过去,终于找到了谢长寂的位置,赶紧冲到边缘,开始刨雪。
谢长寂躺在雪里。
期初他感觉雪一层一层堆积,等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然后他像是被埋在墓地里,周边一切声音消失,他静默看着堆积在眼前的冰雪,等待着灵力修复身体所有不适,努力体会着这一刻所有的情绪。
他一生情绪太过匮乏,爱或恨,惊或喜,都比许多人慢上许多,在缓慢体会。
他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当年她要假死,为什么两百年她都不曾回来。
在雪地深埋着的这一刻,他终于从心中微弱感受到,她落入异界时,那万不足一的痛苦。
当年他有理由,无数的理由,他知道她的性子,她应当是理解他的。
就如今日,他也知道,她或许是心有盘算,要让温少清对她充分信任,而他修为高深,这点事对他并没有太大影响,救温少清比救他合适许多。
可真的被放弃那一刻,他还是感知到了心上锐利的苦痛。
他睫毛微颤,克制着情绪,准备冷静之后,便自己从雪中爬出来去找她。
然而没等多久,他就听见雪地上传来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刨雪,叫他的名字:“谢长寂?谢长寂你没事吧?”
他愣了愣,茫然间,就听上方传来刨雪之声。
然后眼前白雪被人骤然刨开,光亮骤然而下,女子喘着粗气担忧的面容出现在他上方。
他呆呆看着面前人,方才那种死寂瞬间消失,眼前尽是光芒。
花向晚见他好好的,舒了口气,随后不由得笑起来:“好好的在这里躺着做什么?起来吧,雪崩停了。”
谢长寂不动,花向晚有些担心:“你受伤了?”
谢长寂没说话,他目光落在花向晚眉间落着的冰雪、以及带着血的手上。
“谢长寂?”
花向晚张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谢长寂不说话,他伸出手,握住她带着血的手。
花向晚愣住,随后就感觉这个人将自己一把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