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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寻千山(67)

作者:墨书白

话音未落,他一口血呕了出来,花向晚慌忙起身,急急扶住他躺下,招呼着谢长寂:“你快过来给他一些灵力,我给他喂药。”

说着,她去掏药,温少清不管不顾,一把抓住她,满眼恳求。

“陪着我,不要这样……阿晚,在我身边……不要当着我的面……”

“我陪着你,”花向晚被他拉着,赶紧安抚,“你不要激动,先吃药,我没和他同房,你先吃药。”

听到这话,温少清神色才缓和些许,他窝在花向晚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别离开我……”他抓着花向晚的手,喃喃,“别走……”

说着,他便没了意识。

花向晚赶紧想将手抽出来,然而对方拽得很紧,她只能求助谢长寂:“你帮我把药取一下。”

谢长寂闻言,平静上前。

然而他没有取药,他当着她的面,将手放在温少清手指上。

这么脏的东西,不该碰她。

该一根一根碾碎,掰开,连人带指,扔到外面冰雪之上喂狼。

念头划过他的脑海,花向晚见他手去的方向不对,疑惑出声:“谢长寂?”

谢长寂动作一顿。

脑海中划过花向晚送他那朵小花。

光明磊落,如玉如兰。

他动作停住,片刻后,垂下眼眸,平静拉了拉温少清的手。

见拉不开,这才低头去花向晚乾坤袋中拿药,给他往嘴里塞了进去。

喂好药后,温少清气息慢慢平稳,花向晚舒了口气,抬头看旁边谢长寂,疲惫一笑:“你也累了,先睡吧。”

谢长寂点点头,却是没动。

花向晚疑惑:“怎么了?”

“你怕冷。”

“没事,”花向晚听他担心,笑了笑,“有火,他也暖和,我熬一晚上没事。”

“他像个孩子。”

谢长寂评价,花向晚点头,倒也认可。

“他一直是个孩子。不过照顾他很多年了,”花向晚垂眸看着怀里人,眼里浮现出几分温和,“倒也习惯了。”

谢长寂不说话。

她言语中的亲昵,像一道他跨不过去的鸿沟。

温少清说得对。

两百年,这时光太长了。

第32章

“你对他有些太好了。”

明明是自己母亲退婚,还要来合欢宫给她摆脸。

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在她婚宴给天剑宗弟子下毒。

桩桩件件,没有丝毫为她考量之处。

然而哪怕如此,她却还要护着他。

谢长寂看着她,等一个理由,花向晚看着火堆噼里啪啦,神色温和:“他打小就喜欢跟着我。”

谢长寂听到这话,目光平稳,花向晚语气里带了几分回忆:“小时候,合欢宫还是西境最强盛宗门,他和秦云衣、秦云裳两姐妹都送来求学,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胖子,又懒又馋,来合欢宫受训艰辛,他总是躲着哭。我看他可怜,有时候就会半夜给他偷点包子加餐。”

“可惜他天赋一般,三宫少主里,他是最不起眼的,大家总是偷偷说他不行,说久了,他脾气越来越大,但在我面前却是一直收敛着。后来长大,等到十八岁我离开西境,走之前他来送我,他突然问我,说他母亲已经开始考虑婚事,想让他问问我,能不能和我成亲。我那时没这个心思,自然是一口回绝。他又和我说,他母亲说了,以我的身份位置,西境除了他,没有合适的人。”

“然后呢?”

谢长寂见她停住,花向晚一笑:“我当时怎么可能被这种理由说服?以我的天赋,以合欢宫的位置,我想要谁,还需要看身份?我不需要联姻,所以我拒绝了他,去了云莱。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合欢宫会倾覆,我会一无所有,而这个时候,我倒在血泊里,唯一来的,只有他。”

听着这话,谢长寂说不出话。他静静看着她,感觉喉间梗了什么。

这段过往他听过许多次,但每听一次,他都觉得疼。

比他这两百年受过的每一次伤,历过的每一次劫,都觉得疼。

“后来等我醒过来,鸣鸾宫要求把合欢宫降为九宗,”花向晚淡淡说着过去,“西境每个宗门,每降一级,能拿到的资源数量就会大减。合欢宫本就重创,当时若是降为九宗,要再恢复就更难了。魔主不同意,但所有人都想逼他,唯一只有少清,在大殿上力排众议,说要娶我,清乐宫与合欢宫联姻,保证合欢宫一百年内,恢复匹配三宫的实力。为此他差点被清乐宫夺了少主的位置,好在他母亲最后还是放他回来。”

“这两百年,他虽然有时有些任性,但大多时候都在关照我。此番退婚,也是他不在,他为我去找修复金丹的灵婴子,谁知此时魔主出了事,他母亲趁机退婚,我本来坚持等他试试,但后来,秦云衣来找我,她说我拖累了他。”

花向晚说着,怀中温少清身上一僵,她好似没有察觉,继续说着。

“我已经拖累他两百年了,不想再连累他。所以去天剑宗求亲,没想到会把你带回来。”

花向晚抬眼看向谢长寂,面上带了几分歉意,“他回来见我成婚,一时失了理智,这也难免,你别同他一般见识,我们既然成亲了,我便会一心一意待你。只是说……”

花向晚抿了抿唇,低低出声:“他毕竟是我生命里最特别那个人,还望你允许,让我心里放着他。”

“啪”一声木炭炸开的轻响,谢长寂平静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女子。

花向晚似是知道他不会同意,微微垂头,叹了口,轻轻拉开温少清的手,将他放在一旁,给他盖上了被子。

她转头看旁边一直站着的谢长寂:“你先睡吧。”

谢长寂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圈,平静道:“你身体不好,你睡床,我替他守。”

花向晚见谢长寂坚持,回头看了一眼温少清,见温少清此刻似乎还没醒,便站起身来,颇为客气道了句:“麻烦你了。”

说着,她走到床上,背对着两人躺下,借着被子遮掩,取了一方手帕,面无表情把温少清握过的手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

谢长寂看着地上的温少清,过了片刻,垂眸坐到温少清身侧。

他漠然看着火堆,火焰在他眼睛里跳跃,忽高忽低,明明灭灭。

而温少清背对着谢长寂和花向晚,悄无声息捏起拳头。

三人各怀心思睡了一夜,温少清伤重,等到第二日清醒时,他便看花向晚和谢长寂都已经穿戴好。

谢长寂正在收拾东西,花向晚坐在火边,将一方手帕放在火堆里,看着手帕在火舌缩卷。

温少清疑惑看了一眼花向晚的动作,坐起身来:“阿晚,你这是做什么?”

“哦,”花向晚抬头笑笑,“手帕脏了,我给它烧了。”

说着,她神色颇为温和,很是关心:“你伤势如何?”

“好上许多了。”

温少清点头,花向晚迟疑片刻,想了想,只道:“你……是来找血令的?”

其实这话无需多问,都是魔主试炼的参与者,两人一起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为了同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