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威压突然一增,秦风烈一口血呕了出来。
谢长寂这才转眼,同江忆然一起离开。
等他走出大殿,到了无人处,他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捂着嘴呕出血来。
江忆然急急扶住谢长寂,压低了声,慌张道:“上君!”
“扶我离开,”谢长寂看了一眼周遭,握住江忆然的手,“别让人看见。”
秦风烈这一吐血,全场都安静下来。
旁边花染颜见状,故作惊讶:“秦宫主,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
秦风烈由旁人搀扶着,喘息着起身,朝着花染颜笑起来:“花宫主是找了个好女婿。”
“那是自然,”花染颜声音里带了几分叹息,“也是天赐良缘,挡不住的事情。这也得感谢温宫主。”
花染颜转头看向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温容:“若温少主不退婚,我们家阿晚,哪里又能觅得良缘?”
“不敢当。”温容声音平淡,“不过你家这位少君看上去杀孽缓声,怕是前路有忧。”
“这就不劳温宫主担心了,”花染颜笑了笑,转头看向秦风烈,“秦宫主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继续在这里同我们喝酒聊天?”
秦风烈闻言,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宫中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着,秦风烈便大步走了出去。
秦风烈出去,所有人面面相觑,按照以往他们也是要走的,但如今看谢长寂的架势,众人思忱片刻,却都是坐了下来。
花向晚看着全场安静异常,她举着酒杯,转头看向众人:“诸位,来喝喜酒,这么安静怎么行?”
说着,花向晚拍了拍手,舞者鱼贯而入,花向晚将酒杯对着众人一划:“大家当高兴些才是。”
欢庆乐曲奏响,没了一会儿,全场便高兴起来,花向晚拿着酒杯,同众人逐一喝过,等走到温少清面前,温少清已经有些醉了。
他盯着花向晚,花向晚握着杯子,看着他:“少清,不祝我一杯吗?”
温少清不说话,对面秦云衣见状,站起身来,走到花向晚背后,提醒道:“少清,花少主大婚,你若不祝酒,这个朋友,当得不地道。”
听到秦云衣的话,温少清冷冷看她一眼,随后他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笑起来:“好。”
他站起来,举起酒杯:“我得祝你,花向晚,我祝和天剑宗——”
他靠近她,声音很轻:“互为仇敌,永无宁日。”
花向晚听到这话,微垂眼帘。
“少清,你这祝福,怕是成不了真。”
温少清闻言冷笑,将酒一饮而尽,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花向晚看了一旁边秦云衣,提醒道:“秦少主,温少主似是醉了,你扶他去照看一下吧。”
“平清,”秦云衣转头,唤了一声温少清身后的人,吩咐,“扶你家少主去休息。”
说着,秦云衣看向花向晚,笑得温和:“我也算看着你长大,你的喜酒,我当陪你喝到最后才是。”
“你说的是,”花向晚点头,“等秦少主与温少主大婚,阿晚也会这么陪着你的,这才不负秦少主对我一往情深。”
秦云衣低笑,抬手指了旁边:“花少主不妨一起坐下,边喝边聊。”
花向晚点头,同秦云衣一起坐到酒桌边上。
两人如同故友,边喝边聊。
“花少主这次迎得清衡上君入主合欢宫,可谓是如虎添翼,魔主之争,想必是十拿九稳了吧?”
秦云衣睁着眼睛说瞎话,花向晚闻言,轻声笑开。
“秦少主说笑了,我一个金丹半碎、筋脉堵塞的废人,争什么魔主之位?这话当送给秦少主,如今清乐鸣鸾两宫结亲,秦少主年仅三百岁入渡劫,又受西境各宗爱戴,什么阴阳宗、巫蛊宗,莫不马首是瞻,秦少主说我一个废人想参与什么魔主之争?”
花向晚摆摆手:“想都不敢想。”
“不敢想么?”
秦云衣笑起来,似是回忆起什么:“我记得两百年前——那时我才刚刚步入元婴,便听你以达化神的消息。所有人都说,你必定是西境下一位魔主,也是西境未来第一人。”
听到这话,花向晚动作顿住,秦云衣转头,温和看着花向晚:“我当时对你羡慕极了,我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我竭尽全力修道百年,堪堪不过元婴,你轻而易举,便步入化神,着实让人太过艳羡。”
“这是好事吗?”
花向晚喝了口酒,转头看秦云衣:“我听过一句话。”
“哦?”
“一个人有多轻易站到高处,就有多轻易摔下来,”花向晚摊手,“你看,我这不摔下来了?所以,该是我羡慕稳稳当当过此一生的秦少主才是。我现在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去天剑宗求亲,也不过是求一条生路,还望秦少主高抬贵手,未来合欢宫可以退居九宗……不行,十八门也可以,再退也无所谓。只要能活着,都好。”
秦云衣不说话,她看着花向晚,花向晚眼神真挚,似是没有丝毫野心。
秦云衣撑着下巴,声音温柔:“他们所有人劝我,说你已经废了,不足为虑。”
“难道不是实话吗?”
花向晚声音平稳,秦云衣摇头:“可我觉得不对。”
“花少主要么该死在两百年前,要是没死,那就像杂草一样。”
听到这话,花向晚抿了口酒,她笑了笑,转头看向秦云衣:“所以,秦少主打算怎么对付我这春风吹又生的杂草呢?”
秦云衣不说话,笑着看着花向晚。
花向晚也撑起下巴,思索着:“秦少主肯定在想,以前有魔主照看着我,不方便下手,而且看上去人的确废了,不值得得罪魔主。现在她居然能把天剑宗渡劫期弄过来,是得赶紧斩草除根,趁着两方结盟不稳,把天剑宗弄出去,没有魔主庇佑,杀我这么一个废人,不就像探囊取物?”
“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秦云衣否认:“我可不是这么坏的人。”
“要不,”花向晚把酒杯往前一推,轻笑,“杀个人怎么样?”
“杀谁呢?”
秦云衣追问。
花向晚想了想:“天剑宗的弟子?用温少清的手,薛子丹药,杀天剑宗的弟子。我保,或者不保,都脱不了干系。”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急急忙忙冲了进来,跪到花染颜面前,激动出声:“宫主,天剑宗一位弟子中毒了!”
“什么?!”
花染颜震惊起身,旁边温容低头喝茶,事不关己。
“真可怜,现下天剑宗的弟子死了,花少主打算怎么办?”
“死的可不止一个。”
花向晚轻笑。
言毕,伺候温少清的侍从从门外急急冲进来。
“宫主!”
侍从激动出声,径直跪在温容面前,满脸焦急:“不好了,少主中毒了!”
听到这话,温容瞬间起身。
“中毒?什么毒?”
“梦中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