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没有问心剑最后一剑……”苏洛鸣说得艰难,“以他的体质,若是入魔,就算是问心剑……”
“那就让他有。”花向晚打断他,盯着苏洛鸣,“他不会入魔,他也会修成最后一剑。就算没有修成最后一剑,这世上也不会有魊灵。”
“可没有最后一剑,”道宗宗主道真皱起眉头,“谁又能斩杀魊灵?”
听到这话,秦云裳和薛子丹一起看向花向晚,花向晚定定看着神奉,目光坚定:“我。”
“老朽知道,少主天纵奇才,”道真目光中满是不赞同,“但,少主毕竟刚入渡劫,魊灵之事,我等皆无能为力,少主又怎么……”
“有一半魊灵在我身体中。”
花向晚打断道真的话,道真一愣,其他人倒并不惊讶,花向晚扫了一眼众人,平静说着计划:“而我体内,又含剧毒,此毒修为越高,便会汲取力量转化为毒素,毒发越快。魔主就是在此毒影响之下缠绵病榻,最终为我所杀。”
听到这话,白竹悦豁然起身,颇为震惊。
她愣愣看着花向晚,喃喃出声:“阿晚……”
“另一半魊灵在沈逸尘身上,他说了,魔主继位大典,我们成婚,他会把另一半魊灵给我,届时我放开魊灵,此毒会汲取魊灵之力,等我毒发之后,魊灵失去我这个寄生体,又被抽取力量,应当是最虚弱之时,到时候,若谢长寂修出最后一剑,可由他来斩魊灵。若他没有,诸位倾尽全力,应当也能杀了它。没有魊灵,谢长寂修得问心剑最后一剑,何来灭世之劫?”
听着花向晚的计划,众人都在惊愣中,只有神奉略一思索,微微皱眉:“可,天命……”
话没说完,花向晚抬手一挥,秦云裳的剑脱鞘而出,抵在了神奉的脖子上,花向晚冷眼看着他:“天命告诉过你,你今日来会死吗?”
神奉没说话,剑往神奉脖颈逼入几分,血滴落而下,花向晚面色冷峻:“我不管神星魔星,我只告诉你们,”说着,花向晚扫视一圈周边,“我向来只管我在意的人,没什么菩萨心肠。今日你们若一定要谢长寂死,那我即刻放出魊灵。谢长寂可灭世,我做不到吗?!”
“花少主,”昆虚子得话,面上立刻带了几分郑重,提醒道,“休说气话。”
“气话?”花向晚笑起来,“若你们当我是气话,那大可试试!如今就两条路,要么听我的,要么,有本事我杀了。”
“花少主,”神奉看着她,目光平静,“为一个无感无情,天生邪魔的人,值得吗?”
花向晚没说话,她盯着神奉。
过了一会儿后,她哑着声,只问:“谁告诉你他无感无情?”
说着,她转头看向苏洛鸣:“他记得他生日师父给他的糖,他会被师兄师弟染血之手拉住眼睁睁看我堕入魔海,他明明能云游四方无人可挡却受天剑宗束缚守死生之界两百年,他会凝望麦田海浪,会听风看雨,会耐心照顾幼兽,会因害人愧疚,你们告诉我——这叫无感无情?”
昆虚子和苏洛鸣听着,垂眸不敢多言,花向晚眼眶微红:“他不懂,你们也不懂吗?!”
众人听着,都不出声,许久之后,昆虚子轻叹出声:“就如此吧。”
神奉和道真转头看过去,就见昆虚子看着苏洛鸣:“师兄以为如何呢?”
“若,少主愿意,”苏洛鸣抬起手来,朝着花向晚行了个礼,“天剑宗,感激不尽。”
“可是,”道真反应过来,“谢长寂现在是什么情况?神奉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有了入魔之兆,那你们怎么保证这中间不出事?”
“我会让他回死生之界。”
花向晚开口,看向道真:“在死生之界参悟最后一剑,若不能成,他就留在死生之界,等一切结束了,”花向晚声音顿了顿,转头看向昆虚子,“若我还留了什么,您帮我带给他。”
“可这时候长寂不会离开,”昆虚子面带愁色,看着花向晚,“你知道他的脾气……”
“我来劝。”
花向晚开口,神色平静:“放心吧。”
众人听着这话,都在思索,秦云裳看看周边,她站起身来,走到花向晚和神奉身边,笑着取下自己的佩剑:“说话就说话,取我的剑做什么?”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圈周遭之人:“若大家没什么异议,我们就这么定下?”
“可……”白竹悦露出痛苦神色,“可阿晚……”
“师父,”花向晚转头看向白竹悦,冷静打断她,“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白竹悦茫然抬头,花向晚微微一笑:“师兄师姐会回来,总得付出代价。有没有谢长寂,都一样的。”
白竹悦说不出声,她定定盯着花向晚,花向晚有些疲惫:“若大家无事,那就退去吧,苏掌门准备一下,三月后我接任大典,会放出魊灵,云莱的人过来。道宗也一样。”
说着,花向晚看向还在发愣的白竹悦:“师父身体虚弱,如今应当也累了,”花向晚抬手将一张纸片甩过去,纸片落地,化作一位少女,少女上前扶起白竹悦,花向晚声音淡淡,“扶宫主回房休息吧。”
安排好了所有人,大家一一散去。
等大殿中只剩下花向晚秦云裳薛子丹三人,花向晚转头看向薛子丹:“我记得你有一味药。”
薛子丹愣愣抬头,就看花向晚神色平静:“当年你送我离开药宗时服下的,给我吧。”
第89章
听到这话,薛子丹愣愣看着花向晚。
花向晚平静看着他,强调:“把‘相思’给我。”
薛子丹说不出话,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确定要这个?”
“是。”
花向晚冷静出声,薛子丹抿紧唇,就看花向晚抬眼看他:“最快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此,不是么?不然,我嫁给魔主也好、我死也好,不都正中魔主下怀?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薛子丹听着花向晚的话,迟疑着,许久后,他终于还是从灵囊中取出一个药瓶,放入花向晚手中,低声道:“最后一颗,无药可解。”
“多谢。”
花向晚冷静出声,抬眼看了一眼两人:“我先去看他,你们也累了一天,休息吧。”
说完,花向晚拿着药,自行走远,看着她的背影,秦云裳终于才转头看过来,好奇询问:“你给她的是什么药?”
“一种能让人忘记爱人的药。”
薛子丹声音中带了几分苦,秦云裳皱起眉头,不可思议:“这能对谢长寂有用?”
“寻常药物自然不能,可这一味药我寻了一株并蒂涅槃花,”薛子丹耐心解释,“此花有转化之效,一株我被我用来做成给魔主的毒药,另一株我制成了这两颗‘相思’。‘相思’汲取情爱化作药效,对一个人感情越深,就忘得越快越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