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再也不出来了,我再也不喜欢人,不想嫁给谁,我就同你一直在一起,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
青年眼里落满她的影子:“我永远陪着阿晚。”
那一刻,他遥遥站着,看着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他好像是多余的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其实理智让他走,告诉他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看见她倒在桌面,青年抬手去抚她的头发,他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青年的手,冷声开口:“别碰她。”
青年疑惑抬头:“谢道君?”
谢长寂不说话,他扭头看着桌面喝醉了的花向晚,犹豫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将她打横抱起,送进楼上房中。
青年一直跟在他身后,看他将花向晚安置好,靠在门边,眼中似乎带了笑:“她说喜欢你,你不说话。她如今随我走,你又不让她离开,谢长寂,你是不是有病?”
谢长寂不出声,他用帕子绞了水,去给她擦干净脸。
青年继续告知她:“她现下还留在这里,是因有任务在身,等做完任务,就会随我离开。”
“你喜欢她。”
谢长寂抬眼,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对方没有回应。
谢长寂肯定出声:“沈逸尘,你喜欢她。”
梦境戛然而止,谢长寂骤然睁眼。
他喘息着坐起来,缓了许久,才稍稍冷静。
怎么会做这种噩梦?
他抬手扶额,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竟然会梦到有人觊觎晚晚,晚晚还要随他离开?
怎么会呢?
她身边从来没有这种人出现,而且她说过,她会一直陪着他,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这个念头让他缓了口气,他看了看天色,赶紧起来洗漱,刚出门,就见花向晚已经起身。
她今日异常美丽,穿了一件水蓝色长裙,刻意搭配着长裙画了清淡的妆容,头上是珍珠坠饰发簪,少了平日那种过于艳丽所带了的张扬,有一种如同海水一般的温柔。
听见谢长寂出门,她转头看过去,神色温和:“起了?”
谢长寂心上一跳,有些不敢看她,克制着心跳,夸着道:“姐姐今天好好看。”
“真的?”
花向晚似乎有些高兴,谢长寂点头,随后有些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姐姐……”
话没说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花向晚脸色瞬间变化,狐眠从侧室激动出声:“来了来了!”
谢长寂愣愣看着狐眠冲到门口,一把开了大门。
门口出现一个青年,水蓝色长衫,白玉莲花面具。
他在晨光中缓缓抬头,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师姐,我来了。”
说着,他似乎注意到庭院有人,抬眼看过去,就见到站在长廊上的花向晚。
沈逸尘的衣服和花向晚的衣服是一个色系,两人隔着庭院站着,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花向晚不由自主捏起拳头,她克制着所有情绪,努力扮演好“晚秋”这个角色。
可她所有克制,所有伪装,落在谢长寂眼里,都没有任何效果。
在沈逸尘看过来的瞬间,她控制着自己低头,行了个礼:“沈公子。”
那一刻,谢长寂突然意识到——
那不是梦。
原来那个要带她走的人真的存在。
原来,她不是不开心。
她赶他,讨厌他,穿上漂亮的衣服,画上精致的妆容,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沈逸尘来了。
第48章
沈逸尘是鲛人。
鲛人上岸乃自古罕见之事,合欢宫除了几个长辈,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更多人只知道,是花向晚年少时带回来的一个玩伴。
他到合欢宫时便已经是人类成年体型,比寻常男子都要高瘦许多,于是合欢宫便上下统一称为“沈公子”。
但花向晚清楚,他年岁不足五百,在鲛人中尚未成年,根本没有性别,也无谓男女。
她小时候总问沈逸尘,逸尘你长大,是想当男孩还是女孩子?
沈逸尘便给她擦着头回答:“阿晚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
“只要能和阿晚在一起,”沈逸尘抬头笑起来,“男人女人,都可以。”
如今她只是“晚秋”,不能叫他名字,亦不能贸然靠近,她只能是这么恭敬行一个礼,和合欢宫其他人一样,叫他一声“沈公子”。
沈逸尘听闻她唤,朝着花向晚回了礼,不带半分逾越:“晚秋师姐。”
“他是谁?”
沈逸尘刚说完,冰冷的少年音便插了进来。
花向晚和狐眠同时回头,就看站在不远处的谢长寂。
他冷着脸,走到花向晚身边,不着痕迹挡在两人中间,冷冷盯着沈逸尘。
狐眠一愣,这才想起来,给谢长寂介绍:“哦,这是我们合欢宫的客卿,沈逸尘沈公子,我请过来给悯生看病的。”
说着,狐眠转头招呼沈逸尘:“来,逸尘,跟我这边走。”
沈逸尘点点头,下意识多看了一眼花向晚和谢长寂,这才转头跟着狐眠去了秦悯生的房间。
花向晚想跟过去,但她一挪步,谢长寂就挡在了她面前。
花向晚疑惑抬头,谢长寂抿了抿唇,低声道:“姐姐也认识他?”
“都是合欢宫里的人,”花向晚倒也不遮掩,笑起来,“我能不认识吗?”
“很熟吗?”
谢长寂低头声音有些发闷。
花向晚迟疑片刻,只道:“一般吧,我去看看师姐和秦道君。”
花向晚说完,想要离开,谢长寂却是一把抓住她,将她拉近到身前,说得颇为认真:“既然一般,姐姐不要靠近他了,我去看就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花向晚皱起眉头,“为什么我不能去看?”
听到这话,谢长寂知道她是不高兴。
他抿紧唇,却也不肯放手,只道:“我不高兴。”
“你不高兴我就不见人了?”
花向晚被他这话气笑,径直拉开他的手,从他侧身直接绕了过去。
谢长寂站在长廊边上,忍不住捏起拳头,他站在长廊忍了片刻,调解了一会儿心情,才跟着上去。
两人一进屋,就看见沈逸尘坐在秦悯生旁边,给秦悯生施针。
秦悯生似乎是在睡着,狐眠神色有些焦急,花向晚和谢长寂走进去,见到这个氛围,立刻就安静下来,不敢多做多说什么。
秦悯生似乎是中了毒,沈逸尘眼神专注,从早上一直到黄昏,他给他处理伤口、施针、推毒,直到日落,秦悯生才一口乌血呕了出来!
随后整个人开始打颤,狐眠赶紧上前,抱住秦悯生,给秦悯生输送灵力。
秦悯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狐眠将他放在回床上,抬眼看向沈逸尘:“如何?”
沈逸尘想了想,看了一眼床上的秦悯生,才道:“狐眠师姐,我们换个房间说。”
“好。”
狐眠点点头,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秦悯生,转头看向旁边谢长寂:“长寂,你照顾一下秦道君,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