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挠了挠头说道:“这世上哪里还有人会此术,我猜虞都监应当是不放心,会派狄尘尽快赶到吧。
画角点了点头:“孔玉的案子,天枢司可是有进展?”
周陵点点头,说道:“虞都监查出送孔玉项圈的人是谁了。”
===第102章 诱饵===
“是谁?”画角没想到虞太倾这么快便查出来了。
周陵说道:“虞都监提审了当日在场之人,查出是萧秋葵所送。”
萧秋葵?
画角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宁平伯萧勇的嫡孙女,萧素君的侄女儿。
宴上,画角在棚中曾经见过萧素君一面,对她的侄女儿倒并未多留意。
萧素君是以弈棋之术闻名阑安城,凤阳楼的棋官茵娘平生之愿便是与她对弈。至于她的侄女儿萧秋葵,在宴之前是默默无名。
当日都以为赢得棋绝称号的必会是她的嫡女薛槿,未曾料到薛槿刚开局就败了,倒是萧秋葵赢到了最后,最终获得棋绝称号。
众人皆道侄女肖姑。
倘若孔玉的项圈是她送的,那么,吉祥阁的店小二所说的买项圈之人,便是萧秋葵了。
“她可是说了为何要送孔玉项圈?”画角疑惑地问道。
周陵说道:“据萧秋葵说,宴之上,她阿兄萧夏竹对孔玉有意,因此,托她送了一个项圈给孔玉,作为定情之物。她没想到孔玉却身遭不测,她也极是难过。”
画角凝眉说道:“她所言倒也寻不到错处,很是在理。”
宴本就是为阑安城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牵线搭桥的宴会。
周陵点了点头:“虞都监只说孔玉之死有些蹊跷,一点线索也不能放过,因此才会提审她,随即便将她放了,我瞧着虞都监也有些无奈。”
画角笑了:“他才不会无奈,他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周陵疑惑地说道:“嗳?”
“你且等着吧。”画角笑了笑说道。
倘若她和虞太倾未曾去过吉祥阁,不晓得项圈的玉石被换成了红珠,也许不会对萧秋葵的说辞怀疑。
“周陵,这两日你先不用跟着我,你去萧府外守着,不管是萧秋葵,还是她兄长萧夏竹,倘若看到他们外出,即刻跟上。”
周陵犹豫着说道:“可是,虞都监派我保护伱。”
画角挑了挑眉,问道:“哦,这么说,你退出伴月盟了?日后只听虞都监的话了?”
周陵慌忙说道:“盟主,我乃伴月盟之人,入天枢司也是遵盟主之命,自然要先听盟主吩咐。”
画角笑了:“日后你万万不能再称我为盟主了,就唤我阿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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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连绵下了几日,这日天终于放晴了。
周陵这边还未曾有消息传来,公输鱼那边却出了状况。
原本,画角安排唐凝去保护崔兰姝,公输鱼则去保护郑敏。但公输鱼突然耍起了脾气,撂摊子不干了。
画角只好赶到品墨轩,这才知悉事情原委。
公输鱼为保护郑敏,原是扮作婢女留在郑敏身边。
这日她无意听到了画角的伯父郑山和伯母王氏的一番对话,气得当日便回了品墨轩。
据公输鱼说,郑山听闻画角在牡丹宴上曾经弹过琵琶,且弹得也不错。因此,便和王氏商议,让府中下人出去说,画角的琴技自小便在郑敏之上,这回若非因失误挑断了琴弦,琴绝是不会落在郑敏头上的。
画角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的琴技,的确在郑敏之上。”
章回冷哼一声说道:“这单活儿我们不做也罢。”
画角轻轻一笑,清眸顾盼之间,闪过一丝锋锐:“鱼儿耍脾气,你怎么也如此,银两我们还是要赚的。至于郑府那边,鱼儿你就别去了,让伊耳扮作护卫去吧。”
公输鱼一旦有了情绪,难免懈怠。
公输鱼有些焦急:“盟主,他们这样害你,为何还要保护郑敏,这些心狠手辣、罔顾亲情之人,就该被妖物害死。如今阑安城只怕都传遍了琴绝该是您这种流言,倘若妖物还想害人,说不定会把盟主当作下一个。”
画角笑了:“如此甚好,我就怕妖物不来。”
公输鱼急道:“那盟主岂不是成了诱饵?”
“诱饵?”画角若有所思,“听周陵说,皇帝给天枢司下了一月之期擒获妖物,如今已过了半月有余,如今最焦急的该是天枢司的指挥使和都监。所以,我若做诱饵擒获妖物,他们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公输鱼一脸惊愣地看着画角:“盟主,你当真要做诱饵?”
画角点了点头。
章回有些担忧地说道:“盟主,这回的妖物可不比以往,谁也不晓得是什么妖,从何而来,如何逃走的,倘若还如上回一般,是上古的恶妖,只怕盟主也会有危险啊。”
画角起身,清眸中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日光透过半开的窗子,在她身上投下一半光影,一半暗影。
她唇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章兄,我只怕来的妖不够恶,它最好是上古恶妖化蛇。”
阿娘临去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中,烈焰灼身,遍体疼痛,透过火焰,她看到巨影翻滚,地面霎时被刨过般,皆是深深的沟壑。
章回晓得劝不过画角,对公输鱼说道:“自今日起,你扮作盟主的婢女,形影不离。”
===第103章 蛮蛮妖===
正是盛春时,和风轻拂,日光煦暖。
虞太倾在宫墙边凝立,抬头望了眼上方“兴庆宫”的匾额。内侍已进去禀告,他站在外候着的工夫,听见院内有人在说话。
他耳力过人,凝神倾听,只听得一道威严中略带慈爱的嗓音说道:“听闻那日你也去了牡丹宴?”
这是太后在说话。
一道清雅的女子声音回道:“琳琅培育出了新的牡丹品种,我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太后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责备之意:“不过一株牡丹,有什么好瞧的。琳琅都是被你带的,以往她可不怎么喜爱侍弄木。”
女子乖觉地说道:“晓得了,日后再不去了。”
太后的声音软了下来,叮嘱道:“日后还是少出门,这回牡丹宴上有妖物作祟,亏得你们运气好,日后且小心些。”
“哪里有什么妖物。”女子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不屑,“但凡破不了的案子,天枢司都会扯上妖。”
“物老成精,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伱不能因自己未曾见过历过,便说世上无妖。”太后愠怒地说道。
“晓得了。”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转了话题,说道,“这件衣袍可是紫线熬了两个月方绣好的,您穿上试一试,可是合身。”
稍顷,太后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很满意:“紫线的手艺越发好了,比现如今宫里司绣坊的绣女强多了,倒让哀家有些后悔让她跟你走了。”
女子笑了:“您若是后悔了,再把她召入宫中便是。”
“罢了,”太后缓缓说道,“还是留在你府中吧,过几日你带她来一趟宫中,哀家要亲自赏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