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负着自己的这个吧,轻功极好,背负着她,宛若无物,几个起落,便甩开了追来的人。
夜色蒙蒙,那个白衣人背着兮兮来到城外荒山上。
繁星点点,冷月寂寂,万物似乎都在沉睡着。
兮兮的目光触到对面白衣女子的眼眸,心中大惊。
白衣女子露在面纱外的那双眼眸竟然是紫色的,而且,那眸光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令兮兮几乎怀疑那便是婆婆的眼睛。虽说十年没见婆婆,但婆婆的眼睛却经常出现在梦里,如同天上的星辰,夜夜伴她酣眠。
但是兮兮知道,这不可能是婆婆,婆婆怎能如此年轻,十年前她便白发飘飘,何况是十年后。而面前的人,一头墨发飘飞,白衣翩然,怎么可能是婆婆呢。
“兮兮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兮兮微微施礼道。
“姐姐?”那人冷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兮兮有些疑惑,难道不是雪山的姐妹?
“我是曾经卸任的雪山圣女,目前为你殿后的还有一个圣女!”白衣女子的声音清清冷冷。
兮兮大惊失色,不知自己竟然惊动了两位前辈,怪不得身法武功都很高。
“你怎能如此无能!竟然让人挟持!”白衣女子冷声斥道,很有些恨其不争的意味。
“我---”兮兮心中一酸:“我是中了毒,恰在毒发时,被那个面具人制住了!”
紫眸圣姑玉指飞快搭在兮兮腕上,片刻凝眉道:“碎心之毒!?”
兮兮一惊,她自然是听过这碎心之毒的。
碎心?心碎!
之所以名碎心,是因为此毒不会要人的命,但是会令人心碎疼痛难忍。
碎心花,是一种菊科植物,产于大漠,它的花是嫣红色的,极其美丽,但是却是有毒的。大漠中的花,本就极其少见,极其难寻。何况这碎心花,是极其稀有难活的。
兮兮知道碎心之毒,并非因为它的稀有,而是因为它的解药。
碎心之毒,在制作时用施毒者的鲜血浸染过,所以若要解毒,也势必要施毒者的鲜血做引。
所以就算你找到了解药,但没有施药者的鲜血,也是枉然。
完颜烈风,果然够狠,竟然用碎心之毒,看来他是笃定要控制自己了。
本来兮兮以为到了雪山,自会解掉身上之毒,看来此法不行,只能去找完颜烈风了。
远处白影飘飘,那几个白衣人终于摆脱了冷月,前来会合。
紫眸圣姑为兮兮输入内力,良久,说道,“回雪山吧!”
“圣姑,我还有要事要做!暂不回雪山。”
“什么事?”紫眸圣姑眸光犀利地盯着兮兮问道。
“我要去找解药!”兮兮轻声说道,目光投向肃州方向。
第17章 淡月素影
残月如勾,清幽冷寂。
肃州,这座北地的小城,此刻完全笼罩在黑压压的夜色里,浑然不似白日那般巍峨雄伟,显得沧桑孤冷。
兮兮带着霜儿和絮儿,走在肃州城内,街道上甚是安静,偶尔还能听见街边的屋舍中,传出小孩的哭声,妇人哄孩子的声音,以及狗吠声。
夜晚的肃州,一派安详和静谧,想到那些流民说,完颜烈风并没有屠城,看到这些留下的百姓过的也很安宁,紧张了多日的心情稍稍放松。
兮兮真怕,真怕见到那血流成河的惨状,那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
原肃州守将萧铁尉的将军府前,侍立着一对盔甲闪耀的兵士,这对兵士一看便知是完颜烈风的兵士,手中钢刀在夜色下闪着冷冽的光,眼神也如经霜带雪般冷酷。
毫无疑问,完颜烈风是住在将军府了。
云兮兮一袭白衫,白巾蒙面,凝立在将军府前,道:“我要见你们左贤王!”
“你是何人?”一名兵士问道。
“我是舒玛圣女!”那名兵士闻言,即刻一溜烟地跑了进去,不一会,又旋风般地跑了回来。
“我们左贤王有请!”兵士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夜里回荡,让兮兮心中莫名有些紧张。
夜色深沉,府内一片幽暗,寂寂无声。
凝立在完颜烈风所居的院子前,有复杂的情绪在心头涌动,说不出对完颜烈风是怎样一种感觉。
从他不杀伤无辜百姓和愿意救舒玛圣女便知,他好似并非她所想像的那样霸道,那样恶劣。
夜风渐冷,月儿缓缓隐入黯黯轻云后,有夜雾渐渐涌了上来,兮兮抚了抚清冷的衣袖,正在踌躇,蓦然听到室内传来完颜烈风熟悉的话语,“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那声音依然是那样霸道深沉,清冽冷峻,有着令人不容置疑的魅力。
兮兮飘身进屋,烛火摇曳间,一室的影影绰绰。
一个高挺的背影凝立在灯下,身形挺拔若孤松独立,手中好似拿着笔,正在桌上写着什么。优雅的霸气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无声的撩拨着兮兮的心。
听到兮兮的脚步声,他蓦然转首,一张俊脸在灯光映照下,神清气爽好似月下清风。他的眸黑亮的灼人,那般灼热地逼视着兮兮。
方才听兵士通传,舒玛圣女来访,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寻了她这么多日,以为失去了希望,没想到却忽然有了她的消息。
可是这个圣女,真的会是那个云兮吗?
“你就是舒玛圣女?”完颜烈风双眸一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兮兮,淡淡的语气里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
“是我!”兮兮言简意赅地答道,淡定自若的声音似清风明月,清冷动人。
“那么,你如何证实呢?”烈风紧紧盯视着兮兮脸上的白纱,眸光极其锐利,似乎要穿透那薄薄的纱,窥到她的真容。
白裙翩然,白巾蒙面,如白莲初生,淡雅出尘,雅致脱俗。
这个女子,是不是她?那日城楼上惊鸿一瞥,会不会看错了?但是如此淡定翩然的气质还真的很像她。
“祭天大会上,左贤王一碗毒酒赐予了我,害得我毒性发作,被人擒去。这个是不是可以作为凭证呢?”兮兮清冷淡雅的声音冰冷无波地说道。
完颜烈风神色一凝,心尖处似乎是被针扎了一般,疼得碎心。
碎心!
他给舒玛圣女下的毒便叫---碎心,却不知自己,竟然也痛的心碎起来。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起来,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说道,“你发作过一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