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繁不知道他怎么问起了这茬,只说还好。
“和楚辙在一起,是不是比和我在一起自在”
“我这次要同你离婚,和楚师哥没有任何关系,人家楚师哥早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你认为多偶更符合男人的本性,但是总有例外,有些人只能喜欢一个人。”
“如果你楚师哥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专情呢”这是简居宁第二次问甄繁,上次她说的是没有如果。
“如果不是,那就更好了。”
当甄繁跳脱出她和简居宁的关系时,她发现简居宁的感情观没什么不好。如果让她选甄言在感情里,更像她还是简居宁,她肯定选择后者。同理楚辙。
她从不认为吊死在一棵树上是个好选择,也从不欣赏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当她看到年轻画家为简母自杀的新闻时,第一反应并非好感动,而是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在乎你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卢尔特夫人的嘴脸,过后肯定是惊叹自己的魅力之大竟然使得一个男人为她自杀。简居宁当然没他母亲那样冷血,否则她也不会为他纠结这些年。
她虽然没有自杀,但鲁迅先生说过,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她要是能活个一二百年,和简居宁再耗个十年八年的也没什么。可事实是她活不了。
“好,听你的,等你手术彻底好了之后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早点儿睡吧,晚上有事叫我。”
这一晚上甄繁想了很多,最后她想的是立一份遗嘱。虽说手术并不算多么复杂,操刀的大夫又经验丰富,不过总有一个万一。防患于未然总没有错。
简居宁一睁眼便看见甄繁穿着病号服在床上敲击键盘。病号服并不算合身,衬得她格外的瘦。他直觉甄繁又瘦了,那双眼睛在那张小脸上显得格外的大,此时她的眼睛正紧盯着键盘。
甄繁醒得很早,她一醒来就打开电脑开始写邮件,把她所有的资产和各种密码都列了出来,
虽然她曾经把自己的密码都告诉过甄言,不过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邮件设置了三天后定时发送,如果没事儿的话她再取消发送。
在此之后,她又给楚辙写了邮件,以一种十分欢快的笔调写出了她对节目的规划和展望,附件有三个,一个节目制作的建议书,一个节目后期的招商方案,一个节目播出时的宣传方案。甄繁甚至想到了她死后的宣传案,如果她死了,节目无疑会更火,大众对死人总是更宽容些,那些平常骂她骂得很凶的人说不定她一死还给在微博上点几根蜡烛,让她一路走好。
可她一点儿也不想死。哪怕活着大家都讨厌她,她也得活着,她还得活着吃老甄的门钉肉饼呢。
为了不打扰简居宁睡觉,她尽量控制敲键盘的声音。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明天就要手术了,就不能迟几天吗”简居宁下了床,他昨晚和衣睡下的,“你把现在的文档保存好,五分钟之后必须关掉。”
甄繁还是能分清人家好意的,“就一个邮件,马上好。”
早饭是简居宁让厨子做了送来的,因为术前要饮食清淡,早餐只做了粥,八样粥,分别用梅子青汝瓷小碗盛着,每碗也就几口的辆,简居宁同她说,等你好了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甄繁一连喝了三碗,她用纸巾擦完嘴后说,“这就挺好的了,谢谢你。”
简居宁被叫到办公室,医生同他一项一项讲手术的风险。为让患者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也防止医闹,医生都会跟家属讲明最坏的情况,虽然大多数时候,这种最坏的结果并不会出现。
“恶性的几率有多大”
“这个得等病理出来后我们才知道。手术中我们会做一次快速病理,如果报告显示是恶性肿瘤的话,我们会做进一步切除。不过最终结果还要看常规病理。”
这是简居宁第一次作为家属签字。他以前的二十多年有无数次签字的场合,他的签名越来越熟练,不过这次他签到第二个字的时候手却抖了一下。
他身体很好,极少生病。唯一病得很严重的一次是在十四岁。那年暑假他从英国坐飞机去巴黎看他妈,可母亲直到他到巴黎,才说她现在正和男友在尼斯度假,电话里母亲建议他去她和男友的家去住,佣人会好好招待他的。他并没有去那个家,白天在巴黎闲逛,晚上住在酒店里,他买了一条项链想送给她做生日礼物,总不能白跑一趟。
在巴黎的第三天,他突然发起了烧,吃了药后晚上却越来越严重,打急救电话,提示音显示要人多请等待,终于接通后,他用不算流利的法语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在昏迷之前,他通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等脱离危险后,他给母亲打电话,毕竟是母子,他母亲听说后确实很焦急,并承诺马上会从尼斯分回来看他。四天后他终于等来了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