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张床肯定不是什么古董,要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再坚固的床也早就给摇烂了。
简居宁一点点楔进了她的身体。榫和卯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俩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是她买的。简居宁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此时她应该做的是享受,而不是抱怨。
“要不要慢点儿?”
甄繁的手指嵌在简居宁的皮肉里,试图再一次改变两人的体位,可每次她试图要成功的时候她又被钉在了那里。她手上全是汗,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闭上眼睛,打算就这么认了,他在上面就在上面吧。
“端阳,你怎么就不能喜欢上别人呢?”
他这话说得很轻,彷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可甄繁还是听到了。
她突然受了震动,开始发疯似地骂简居宁,用最肮脏的字眼。她曾经选修过一门戏曲史的课,期末论文她写的是元杂剧里骂詈语总结,那些被她从唱词里摘出的字眼远比现代汉语里骂人的话要恶毒。即使面对最恶毒的网友攻击,她也没把那些话骂出来。
简居宁并没去堵她的嘴,伴随着甄繁越来越激烈的骂语,他越来越用力地楔进她的身体。
甄繁闭上眼,她想起了游弥的那张脸,确实与她有三分像。她当然不会以为简居宁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像游弥,那是纯情偶像剧里的男人,一生只爱一个人,除此之外都是替代品。两人长得像,不过是审美一贯性的体现。
她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当初同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的脸符合他的审美。可世界上并不止那一张脸,她只是分母之一,并不会成为唯一。
而不管她如何抹杀,他还是她感情史上的唯一。人家轻轻松松地就能做到的事情,她费了多少劲,也没成功。她从没恨过他,只是羡慕和嫉妒他。
甄繁最终停止了骂他,她想,只要她努力,她肯定能成为同简居宁一样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够喜欢很多个人,发掘每个人身上的优点,然后爱上他们。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不会太久了。
这么想着,她的眼角毫无防备地湿了,随后她又感到了他的一股热力,他的嘴在她的眼睛上碰了碰。甄繁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放开了,她伸出她刚被解放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接着用一种极为轻柔的声音说道,“下次别这样了,我的胳膊都麻了。”彷佛刚才骂他的是另一个人。
简居宁把甄繁翻转过去,两人的位置发生了颠倒,他停止了身下的动作,手指沿着甄繁的嵴背现一路向下,他的力道不大,每一下都似有若无的。
甄繁这才知道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暴烈的虐待,而是试探似的温柔,你以为他会有更多,但每次他只给你那么些。就像他以前对她做的那样,每次她都很努力对他死心了,他都会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播洒些希望,每次希望之后都是更大的失望。
不同的是,这次她早有预料。
“你能不能快一点儿?”
在甄繁的催促下,她身下的某个部位终于开始了动作,简居宁的手最终落在了她的头上,和身下激烈的动作不同,他给她的吻温柔且绵长。
大概是半夜的时候,甄繁醒了,或许她一直没睡,她浑身像被给拆过又组装了一样,说不清是麻还是酸,只不过膝盖并没特别的疼。进入秋天之后,就再没下过雨,不知是没雨的缘故,还是理疗起了作用,抑或是简居宁找的老中医手段高超,这些天她的膝盖倒是没再疼过。
甄繁一睁开眼便看到了窗外的月亮,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塞勒涅和恩底弥翁的故事,永恒大概只出现在死亡或者梦境里。
她起身坐了起来,双手圈住简居宁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当她的拇指触摸到简居宁的喉结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两个拇指对着在他的喉结慢慢地摩挲。
简居宁不知何时醒了,他一把拉过甄繁,把她扯倒在自己上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功课。
他在把甄繁抱在怀里吻的时候,看到了一双眼睛在幽幽地发光,只有猫的眼睛在夜里会发光。
简居宁伸出手拉上了床幔。
许是招待客人的缘故,早饭格外的丰盛。
这天早上甄繁最感高兴的是,简居宁他妈还没起床,甄言不必承受她的怪声怪气。
甄言注意到简居宁今天的衬衣领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回学校的时候,他提议他来开甄繁的车子,让甄繁坐到后面。
他看到了甄繁眼里的血丝,每次她睡不好觉,第二天就是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