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繁看到这条问答是在黎媛媛的微博上,她正在办公室里吃外卖。黎媛媛将回答截了图,配的文字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评论甄繁非常熟悉,不是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笑话她登月碰瓷的。
最赞的评论是:她给简居宁提鞋都不配,真是想瞎了心了。人家炒作情侣起码各方面条件得差不多啊。甄繁和简居宁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都是人类。
甄繁把外卖盒子扔到垃圾桶,然后去到苏启铭的办公室。
敲门之前,甄繁正好碰到苏总的秘书给他冲咖啡。
甄繁冲小秘书微笑,“我来吧。”
她把杯子拿到办公室,然后放了一把猫粮。
公司去年搬了家,在东五环一个产业园区的最里边,三层小楼,附近十多只野猫,甄繁每天都把猫粮倒在盆里,放在门口。她办公室里屯着一堆猫粮。
不过苏总倒是从没尝过。
第8章 chapter8
苏启铭来电时,简居宁刚挂断母亲的电话。
他的母亲,从前的顾家五小姐,后来的简太太,如今的卢尔特子爵夫人,回国了。这位始终站在平权最前线的贵夫人,自从嫁给了法国某个远古贵族后,就冠起了夫姓。即使在法国这种贵族头衔已不产生实际效用的共和国,对贵族头衔的追捧也不罕见。虽然子爵夫人远在国外,却一直与国内的文艺圈保持着联系,时不时在各大周刊和时尚媒体发表下对新时代贵族精神的看法。每次文章例行开头都是:“我并不在乎我的贵族身份,我也不认为我是一个贵族,但贵族精神在这个时代是必要的。在我们的沙龙里,相对衣着游艇这类东西,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中东战争的走向以及世界欠发达地区的慈善项目……”
永远心怀天下,永远普渡众生……
简居宁最开始不能理解,他母亲作为曾在哥大修读过国际政治的专业人士,为什么要给贵族这种政治词汇加上道德光环,让人顶礼膜拜。等他完全理解时,母亲在他心里的光环也完全丧失。
三天前,卢尔特夫人说要回国,言辞间有让简居宁负责接待之意,在谈话中,她又提到了给欧洲难民的捐款计划,简居宁并未直接拒绝,而是说等“您到国内,我再跟您商量具体数目。”
他妈正式回国当天,简居宁派司机去机场去接,一路把她送到了太行山的贫困山区。他让司机给当地老乡付了钱,他母亲就算住上一个月哪怕一年也不要紧。既然母亲心忧天下,简居宁觉得有必要让她体会一下国内的艰苦生活。
结果没住上一天,这位夫人就疯狂给简居宁打电话要求回京,不过太行山区的信号不太好,在未接来电累积到十个之后,他才接起母亲的电话。
“既来之则安之,您所在的村庄小学需要修缮一下,您可以和该校的校领导去沟通一下捐款事宜。当然,如果您实在迫切回京的话,可以给我的舅舅打电话,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去接您的……”
在他妈答应给小学捐资三十万之后,简居宁决定择日去接他的母亲。
伴随着嘭嘭的响声,简居宁接通了苏启铭的电话。
从河北乡下请来的老技师正在给简居宁演示怎么弹棉花。简居宁最近准备办一个民俗展,偌大的房子里放着不同时代的织布机,弹棉花的机器是今早他开着皮卡拉来的,同样拉过来的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
电话里苏启铭说他意外撞见甄繁在服用草酸艾司西酞普兰,解铃还须系铃人……
挂断电话后,简居宁罕见地用英文骂了句街。
苏启铭的小算盘他不是不清楚,就因为太清楚了,他反而懒得戳破了。
当年让他照顾甄繁,结果照顾成这个鬼样子。也怪他自己,谁叫他对一个高数从不超过六十分的人抱有期待呢?
倒是她,笨得让他惊心。几年过去了,还是没长进,凭着一股蛮劲横冲直撞,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引人注意也不是那么个法子,会弹钢琴的千千万,没有童子功何必去凑热闹,还不如说自己热爱弹棉花,倒落得独树一帜,何苦在别人制定的价值体系里受辱。
当然,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有责任的。出于所谓的教养,他从未戳穿过她,美其名曰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究其本质不过是怕麻烦。他懒得对任何人的人生负责。
现在反倒造成了一个大麻烦。
甄繁决定牺牲自己的咖啡机来给苏启铭特制一杯咖啡。
猫粮和咖啡豆溷在一起,两者比例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