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桉城有一起严重的醉驾肇事,你有印象吗?”
“这种事情太多了,好像有吧。”贺北安的脸色并没任何变化,“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那时候你还没回桉城吧。”
“出事的是我朋友,他打算从桉城回去就结婚,婚礼酒店已经预定了。”
尤然本来的选题是关于应试教育的,桉城本来是他调查版图的其中一块,预定计划里他只会停留一天,可他当天因为采石场司机无视交规临时加了选题,也没向主编报备。就是这一突然的兴趣让他还躺在医院里。
尤然的女朋友孟欣也是记者,不过是娱乐记者,深谙娱乐圈的炒作方式。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一直是懵的,等案子判下来,她才恢复了冷静。她坚信这并不是一起意外,而是预谋,并且肯定和贺北安脱不了关系,在证据缺失的情况下,她准备先用舆论把事情闹大,倒逼警察重新查案。毕竟贺北安有一个因为非法行医坐牢的父亲,他起家的生意也不光彩,这样的一个人,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有嫌疑。她看中了沈芷的人脉,想要她帮着一起宣传。沈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没提这件事对贺北安的影响,只说这样对孟欣职业生涯的损害。孟欣说尤然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她不能让他这样不明不白。沈芷最终提出了折中方案,她先来桉城调查,如果事情确实和贺北安脱不开关系,再采用她说的方式。孟欣最终同意了。
沈芷很快说服了孟欣,她是桉城人,新闻系出身,虽然大二就拥抱了传媒公司,但一直有一个调查记者梦,如果这件事确实是场预谋,她能调查出来,可以说是她事业第二春的最佳开场。
沈芷希望证明这一切和贺北安无关,但如果真是他干的,他也只能为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问话的过程中,沈芷一直在观察贺北安的表情,贺北安不仅让她大大方方地看,还主动与她的眼睛对视,倒是沈芷低下了头。
“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没醒过来。”
“撞他的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是采石公司的一个司机。那天他没上班,开着买了不久的二手车去朋友家喝喜酒,回来就撞上了。你说这人怎么就不把人的命当命?”
贺北安除了对酒驾表示厌恶外并没发表什么看法。他的言行看上去好像和这起事故并无关系,就连表情也没什么异常。
也许只是一个误会,车祸可能和贺北安并没有关系。
吃完饭,贺北安提出要送沈芷回家,问沈芷住哪儿。
沈芷说了诚达的名字,她还不想让贺北安知道她住在王威妻子家的小旅店里。
“要是你准备留在桉城的话,要不考虑下来我的公司,待遇你随便提。”
沈芷笑道:“我能去你的公司干什么?”
贺北安反问:“你什么不能干?”他这语气,好像沈芷无所不能。
“我觉得现在的工作还挺好的。”贺北安的气息太具有侵略性,这让沈芷有些不自在,工作这么多年,她不仅尽量淡化自己的性别特征,工作伙伴的性别,在她的感官里也越来越模糊,那实在是最不重要的一点。但她和贺北安在一起,总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他是男的,一个有诱惑性和侵略性的男的。
“这儿的酒店没什么能住的,离电视台不远有一华清苑,那有一联排还空着,你住那儿,走路十分钟就到电视台。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贺北安并没征求沈芷的意见,就对事情做了安排。
“别了,我不习惯住大房子,太空了,总觉得有贼要进来。”
“那你想住多大的?”
沈芷知道,她这个老朋友是真阔了,无论她想要什么样的户型,贺北安都能给她找出来。他现在对她太好了,远在她的意料之外,都多少年不见了,毕竟当年掰得实在不算愉快。
“谢谢,你太客气了。”
“我客气?明明是你跟我太客气。”
沈芷回到酒店房间,摸出一支烟在鼻尖嗅了嗅,随后扔进了垃圾桶。尤然的事调查到这里,各方证据表明,绝对不是一起意外,最有嫌疑的就是采石场的马宇。贺北安和马宇的关系……过去是朋友,后来又是上下级,最重要的是,马宇的土石方生意是接手贺北安的,要想把贺北安择出去,远不是那么简单。
第二天下班前,一辆古斯特出现在了桉城电视台的门口,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讨论。黄主任盯着不远处的古斯特,对骑自行车的沈芷说:“沈芷,你去哪儿?要不要我捎你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