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任由沈芸说着,她咽了一瓣橘子:“我想休息了,谢谢你们来看我。”
这是送客的意思,沈芸和信鸿告了辞。
沈芸说的事,贺北安以前从不知道,他不知道沈芷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以前他还纳闷,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校规,但从来没被开除过,即使是停课,没停两天,他又被召唤回来。他知道这里面沈芷出了力,可他不知道沈芷是这样出力的。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贺北安并不知道沈芷为他能继续上学做了这么多,如果知道,他也绝对不会按照沈芷给他设计的道路去考大学。不过他会对他俩的感情更有信心一点,他早应该去找他了。
“给我瓣橘子。”
贺北安把橘子送到沈芷嘴里。
“这橘子可真酸。”酸得沈芷眼角滑出一滴泪,“其实我开始并不是为了你,有一部分是为了和他赌气。”
她一直没对贺北安说过,其实她的父亲去举报贺老三,她的痛苦愤怒可能并不亚于贺北安,即使贺老三犯了太多错,但如果她的父亲欣喜她的到来,就不会对和贺老三有那么多的怨怼。后来她的父亲每一次发难贺北安,都被她理解为对自己的不满。
其实她给过她的父亲机会,不止一次。他其实不需要辩解什么,他的困难她都可以理解,他只要说对不起就可以了。沈校长每一次辩解,都会给她一种感觉,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误。”
贺老三坐牢后,沈芷去天桥上给贺北安买假假条,盖假章,三分之二是为了贺北安,还有三分之一是为了和她的父亲赌气。后来她就忘了这三分之一。
贺北安听懂了沈芷的潜台词,她后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和她的父亲没关系。
“我没高考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沈芷没说话,其实有,不过并不是因为她父亲。她让贺北安考大学并不是为了证明她父亲的想法是错的,而是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她,当然也有为了贺北安前途的成分,不过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因为贺北安即使没考上大学,来她的城市送快递送外卖干什么,她都觉得好。
她自我检讨:“我那时候还是自私了,其实那并不适合你。”
“我不是也没听你的嘛,咱俩扯平了。”
沈芷想笑没笑出来。
“沈芷,别假大方了,你其实一直是怪我的吧。”
沈芷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去剥橘子皮,她选了一瓣汁水多的,往嘴里送,太酸了,酸得她几乎要掉出泪来。
然而还是不够酸,眼泪含在眼眶,终究没落出来。
贺北安拿过橘子送了一瓣到自己嘴里,原来一个橘子,酸甜度却不一样,轮到他的,却是甜的,本着分享的精神,贺北安吻上了沈芷的嘴。
“你去工作吧,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才多长时间,你就看厌为了,要真厌了,闭上眼睡一会儿,过会儿再看。”
“你在这儿呆着,我睡不着。”
“那好吧,给你一个小时。”
如果不是陈子旺被打,网上的舆论已经完全倒在了贺北安这一边,可陈子旺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脸部青肿,最惊心的是他的牙齿。陈子旺这种人就算别人不打他,他还会污蔑,何况真把证据亲自送到他手里,在他的陈述里,贺北安成了一个完全的恶霸。视频和图像是他在医院发的,他的伤情太严重,暂时不能去看守所。
贺北安看着陈子旺的自述,几乎要笑出声来。
世延打电话指责贺北安太冲动,贺北安在电话里冲他笑:“我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获得冲动的机会吗?否则是为了什么?”
贺北安并不后悔冲动,理智说白了是为了更好的赚钱,赚了钱连人渣都不能痛快地收拾,如此舍本逐末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干,他实在干不了。
他又查看了一封信息,信上说已经带陈子旺的两个女儿做了体检,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陈子旺虐待孩子,而他的两个女儿对他早已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在他们做了工作之后,愿意当着公众的面宣布陈子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
陈子旺被打的消息,沈芷是在网上看见的,那时贺北安正坐在她旁边,给她削一只苹果,他的动作很熟练,好像经常干这种事儿。
“陈子旺是你让人打的?”
“他那时候醉了,不光砸了你,他谁都砸,那是正当防卫。当然我要是在现场,肯定会揍他一顿。不过他幸运的是,我不在。”贺北安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沈芷手上,“削得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