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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眼(69)

作者:耳东兔子

叶濛若有所思, 秀眉轻轻一拧,随即又神态自若地吃着碗里的金针菇, 反问道:“你爱陈健吗?”

方雅恩当即哑口无言,她跟陈健可领证可不就脑门一热么。别说爱,结了婚之后,连婚前那点东鳞西爪的好感都消磨殆尽了。正当她愣神之际,服务员抱着一箱晃得叮当作响的啤酒过来了。

姐俩很久没喝酒了,方雅恩是个酒鬼,酒量深不见底,基本没见她醉过。叶濛不太行,她跟李靳屿都属于两杯倒,李靳屿比她强点,至少能喝个五六杯。叶濛还有点酒精过敏,基本上一杯下去,脖子立马整片泛红。

但她开酒还挺熟练,直接用牙咬开一瓶,没心没肺地冲方雅恩举起酒瓶子,示意要跟她碰一个。

方雅恩没动,叶濛才意兴阑珊地放下酒瓶子,对她娓娓道:“人生不就是这样,关关难过关关过嘛。我在北京的时候,站在阳台上,看着整个城市万家灯火,但是没有一盏灯是真正属于我的,这种感觉很格格不入,很寂寞,赚再多的钱都填不满我心里的空荡。但跟李靳屿在一起之后,我其实根本没有帮过他什么。是他在治愈我。是我,舍不得这点温暖。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我这么心动过。”

这话震颤到了方雅恩,叶濛很少这么真情实感地跟她吐露心声,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男人。她那双多情灵动的眼底,隐隐泛着的流光溢彩真叫人心动,方雅恩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看叶濛谈恋爱,真的完全把她带回到当初那种春心萌动的状态里去了,莫名脸热。

“你跟陈健就是没激情,太冷静,有时候婚姻就是需要一点激情,”叶濛热得脱了外套,细白的脖颈已经隐隐泛起了红光,一喝话就多了,“但说实话,我也三十了。你觉得我还能像个小姑娘一样爱来爱去的吗?我要考虑太多现实因素了,比如我爸,自从我妈走后他一直单着,没敢找,他以为我不知道,别看他怂,他就是看我没成家,怕我觉得他背叛了我,不适应,尽管遇上有些还不错的阿姨也不敢跟人家多来往。还有我奶,她明年奔九了,她多自责啊,生出三个姑姑不会生,我又不肯结婚,天天跟家唱葬花吟,哭哭啼啼地说叶家因为她断后她下去要给列祖列宗请罪,思想很封建,可我能怎么办,我享受了他们所有的爱和包容,还能当那个列祖列宗眼里的不孝子么?”

老人的思想虽然封建,那是祖宗辈下来根深蒂固的影响,不可能改变的,作为孩子,大多也都不愿见老人失望。

说到这,叶濛叹了口气,“我从来没跟谁说过我爱他,也可能是因为我真的没爱过。还有就是我觉得爱太沉重,给对方是负担。你时时刻刻提醒着人家,不就是要人家记着这份情么?反正最好他也别说,不然我会觉得有负担。而且,结婚有时候不就是一脑门子冲动才干的事儿,谁要是深思熟虑之后告诉我她想结婚,我会觉得这人是傻逼。”

方雅恩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又无从反驳——是啊,自身条件这么好的女人,怎么会想去用婚姻束缚自己。

她终于在人头攒动的餐厅里,开了瓶酒,冲叶濛一举:“敬自由的女性,也敬我们炽热独立的灵魂。”

两人相视一笑,酒过半巡,餐厅人寥寥无几,灯也暗了一半,只余她们这昏沉凌乱的一角,酒精作祟下,叶濛歪歪扭扭地斜趴在桌上,浑身泛红,眼前晕着一圈圈白光,她聚焦不了视线,难受地将头埋进去,有些瓮声瓮气地对方雅恩说:“给李靳屿发微信,让他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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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屿正在给程开然妹妹补课,算不上补课,程晶晶下学期想申请加入学校的记忆社,让李靳屿提前给她恶补一下。尽管程开然几百个不愿意,但架不住妹妹喜欢啊。他实在不懂,什么狗屁记忆宫殿,都是泡妹子的手段而已,凭什么说别人都是死记硬背,李靳屿就是专业,还不是因为这小子长得帅!

“还有一种办法,千位数字宫殿,把0-9跟声母对应起来。”李靳屿教书也是一副姿态随意地样子,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跟闲聊似的,没点老师样子,“比如,0象形d,0的对应声母就是d。1的发音首字母是y,所以1的对应声母就是y,2象形z,2的对应声母就是z……4和6比较特殊,是倒象形,分别对应h和g。”

李靳屿抽了张纸,将0-9的所有对应声母列了一个表格一一写出来递给她,“你先记住这张表,除了1,3,5用的是首字母发音之外,其余数字的对应声母都是用的象形或者倒像形表示。”

程晶晶懵懵懂懂地接过,很快记住,“然后呢?”

李靳屿把笔夹在指尖转了下,看着她说:“每三个字一组,组成千位宫殿编码桩,可以快速记住平时生活中一闪而过的数字,比如车牌,手机号码之类的,或者也可以用来背课文。我当初用来背过韩愈的《师说》。”

程晶晶好奇的不得了,“说两句,什么原理?”

李靳屿说:“背课文最怕断截接不上,但是我们本能却能记住数字的顺序,数字编码桩是帮助我们顺序记忆的。背课文不太会卡。比如一篇课文,你可以全部用数字翻译出来,我当时翻译过师说,用的编码就是221-256,你只要根据这个编码往下背就行。”

程晶晶恍然大悟,“还能这么玩?”

李靳屿靠在椅子上笑笑,“这种方法背古诗最好,以前考试不是经常有诗词填空,有了上句想不起下句?”

程晶晶连连点头,仿佛被戳到了痛脚,“特别是那种给我下句,我死活想不起上句,但是下句特别特别熟悉!”

程开然在门口呸了口,神神秘秘,就你会耍帅。

“靳屿哥,你有事啊?”程晶晶见他看了眼手机之后,眼神便冷下来一言不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没事,”李靳屿冷着脸,把手机往桌上一丢,不稍片刻又拿起来,一边给方雅恩回信息,一边跟程晶晶说,“你什么时候开学?”

“月底就回去了。”程晶晶说。

李靳屿嗯了声,“我过几天把记忆宫殿的书拿给你哥,你先看书,真要讲得开个班了。我也师出无门,都是自学的,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书借给你。”

程晶晶只对宫殿感兴趣,高兴得挥挥手,“好好好,我让我哥过去拿就行。我就靠你的书续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