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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眼(45)

作者:耳东兔子

“李靳屿?”叶濛决定还是哄哄他。

“……”某人还是蹲着逗狗。

“李靳屿。”

“嘭!”他一言不发,站起来,靠着鱼缸又开始摔炮仗。

“李靳屿。”

“嘭!”又摔了一个。

叶濛爆脾气上来,耐心很有限,警告怒道:“算了,我走了,你慢慢玩,最好把这小破屋给炸了,奶奶出院你等着挨打吧你!”

“叶濛,你要不要跟我试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哑的。

李靳屿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他在心里很唾弃自己,他觉得自己道德是真的有问题,明知道叶濛跟小高护士的事,他还是厚着脸皮问了。

月亮一点点爬下去,掩在圆滚滚的山头下,此刻的小镇已经是一片漆黑,路灯零次亮起,河边都是散步的行人,他们踩着月光的影子,谈笑风生,孤独好像将小院里这个男人的影子拉长,显得他格外凄凉。

他不知道是嗓子还没好透,还是这次去北京又跟他妈妈吵架加重了,很沙哑,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清了清嗓子,也还是不行,嘶哑低沉地开口——

“还要我吗?”

他人悠悠哉地靠着,一边在心底骂自己,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随口丢出一句:

“你跟小高分手了吗?没有的话,当我没说。”

叶濛哭笑不得,无语地看着他:“方雅恩说什么,你还真信?”

他仍是靠着浴缸,手上的炮仗已经空了,他已经没什么可抓的,只能转头看向她,那深黑的眼里竟然有一些难以控制的情绪,压抑地,苦涩地。

小院的篱笆墙外传来喝声连天的麻将声,鞭炮声,小孩呼朋唤友声,亮着的灯火里,梦想与现实似乎在黑暗中相逢。

然后,他侧过身,拿背靠着鱼缸,伸手将她拉过来,两人贴着鱼缸。

李靳屿低头看着她说:“是啊,我最好骗了,所以,你别欺负我。”

第24章

本该是下雪的天气, 外面却毫无预兆地开始阴雨绵绵,昏黄的路灯下雨丝如绵密的牛毛,看着河面上被雨水激起的涟漪, 路人纷纷意兴阑珊地往回走, 谈笑声渐行渐远, 从他院墙外悄然路过,随着各家各户的关门告别声, 四周又恢复宁静。

静得能听见雨水落入树叶声。叶濛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若狂, 她只是觉得心疼, 用这种方式让他跟自己妥协,她轻轻挣脱李靳屿拽着的手, 看着倚在鱼缸上的人, 低声问道:“你真想跟我试试?”

李靳屿似乎没想到她会挣脱, 有些意外地愣了会神,然后从鱼缸上缓缓直起身走进去, 从院门口杂乱无章堆着的几箱东西里, 一次性单手拎了四罐啤酒出来,随手摆在茶几上,人大剌剌往沙发上坐下。

“你不想就算了, ”李靳屿随手给自己开了罐酒,喝了口,又掏出手机看一眼,没什么情绪地给丢到茶几上, “当我没说。”

叶濛坐过去,比平时的安全距离更近一些, 两人炽热的肌肤几乎要贴在一起,李靳屿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开些, 他若无其事地一口一口给自己灌酒。

这屋子仿佛在一瞬间被人煨了块碳进来,气氛似乎烧了起来。

叶濛劈手轻轻夺下他的酒藏在自己背后,低声哄道:“别喝了,宝贝。”

李靳屿一言不发,固执地要倾身再去拿新的。

叶濛立马摁住他瓶口,连带着他清瘦温热的手指一把抓住,触感明显,心下仿佛被人浇过一柱温水,将那些不明情绪地冲刷了:“我只是想问,你喜欢我呢?还是被小高刺激的。”

他反问:“那你呢,你真的喜欢我吗?”

叶濛如实说,“我很喜欢你啊,但是说实话,我喜欢过很多人,也受过伤,又到了这个年纪,女孩本来又比男孩早熟,所以我现在对待感情会比较理智,不会再为了爱情死去活来。”

其实也就两岁而已,怎么被她说得跟小了二十岁似的。

李靳屿人靠着,两腿敞着,啤酒随手搭在腿间,被叶濛用手压着,他却埋着头,胸腔起伏,声音沉闷,“你谈过几次?”

“三次。”

“都是姐弟恋?”

“不是。”

大猪蹄子。李靳屿双手捏着酒,往上耸了下,没好气地一下把她手掸开,拉开酒扣,说:“我可能喜欢你吧,我现在还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是你对我太好了,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还是真的已经喜欢上你了,”他两指捏着拎起罐酒,有些痛痒无关地喝了口,自嘲地带起一笑,倒也没遮掩,直接坦诚地掀了底牌,“我分不清,因为我没喜欢过谁,这是第一次。”

“初恋啊,那是会热烈一点,”叶濛若有所思的点头,逗他,“不过二十七岁初恋是不是晚了点?撒谎吧你,这么多年一个动心的都没有?”

李靳屿一边喝酒一边看她,眼底是浓浓的嘲讽,一脸你还他妈明知故问的表情。

他眼角已经有些泛红,叶濛发现他其实并不太能喝酒,两瓶啤酒眼角就会红,人醉醺醺地仰在沙发上,半懒散半认真地看着她,连嗓音都更哑了:“你以后都不回北京么?”

“你想回吗?”叶濛小心翼翼地抽走他手里的酒,放到茶几上。

李靳屿把空了手放下去,他这次从北京回来好像特别累,仰头靠在沙发上,用胳膊肘挡住眼睛,半天才吸着气闷声说:“不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空调,气温正在攀升,叶濛忍不住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紧身毛衣,裹着她骨肉匀称、挺翘的上身,她轻轻拨了拨他自然垂着的手指,低声问:“很委屈吗?过去的事情。”

屋内屋外都安静,只剩下绵雨落在窗蓬上发出嘭嘭声。

半晌,李靳屿仍是盖着眼睛,低低地嗯了声。

叶濛一直觉得他算是很能忍,什么都扛得住。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男人变得这么抬不起头来。

叶濛牵着他的手,将他的胳膊从眼睛上拉下来,温柔低声说:“好,我留在这陪你,直到你好起来。”

李靳屿虽然闭着眼,但被她牵着的手,忽然收拢了,修长的手指慢慢插进她的指缝间,跟她十指紧扣。

叶濛半跪在沙发上,脑袋已经凑到他耳边,吹着气,有点得寸进尺地问:“弟弟,我能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