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十分的时候,太阳打过来的光,刚好将车影给投到了监控画面的道路上,根据后来王兴生在几次监控视频中出现的样子,他当时脑袋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而恰巧那个监控角度,只能看到半个帽顶,几乎都不能确认那是个人,如果不是有提前这些信息在辅助,李靳屿当时也不会很快联想到那个人是王兴生,而那台车就是李凌白那台。
后来李靳屿让技术员把那个方位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进行了每个角度的拼凑、测算和建模,基本上将那台车的车型给还原,确实就是李凌白那台型号的保姆车。
技术员又从另一条街道的监控入口找到了李凌白的车确实在附近出现过,那之后的王兴生便频频出现在相关的监控画面里,都是很短暂的一些画面。但因为出现的地点很繁杂,人流量又大,几乎都被忽略了。也曾有警员发现他当时的足迹,但是之后便又消失了,好像会瞬移一样。而且出现的地点都很不固定。
“如果能证实17号李凌白在国外,那当时车里的人应该是全思云。”
梁运安将泡面全部丢进垃圾桶里,疑惑不解地:“全思云为什么可以使用李凌白的保姆车?难道李凌白也是教徒?你妈妈家里没有《门》这本书吗?”
李靳屿正在丰汇园换衣服,夹着耳麦,一边低头扣衬衫袖口,一边说:“我只能说我没看见过,毕竟我跟她关系不好,她的房间我没进过两回。”
外头下着绵绵细雨,灯绒一般飘飘洒洒的,天光压得低,视野不够开阔。
此时局里,有人呢喃着说了两句梦话,梁运安看着着一张张疲惫不堪地睡脸,想破案的欲望在胸腔里冲荡着,“或许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就是一件传销案?我真的不相信全思云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能搞起这么大一个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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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气氛使然,昏昧的光线,暧昧形色的男女交颈相贴,或者更火热一点,恨不得当场就钻进对方的身体里,那些最黑暗的画面被五光十色的灯光折射在酒里,哪怕是毒酒,这些人恐怕也甘之如饴。
马猴从两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怀里起身准备去吐第三波的时候,被人拎着脖子一拽进了厕所,“啪嗒”两声干脆利落的锁门声,听起来格外熟悉,还不等他抬眼,已经看到了那双锃亮又熟悉的尖头少爷皮鞋。
他只是顺着挺阔的西装裤腿慢慢瞧上去,不知道是他喝多了还是面前这位阔少的腿就这么长,感觉找了好久才看到脸。
不过李靳屿已经蹲下来了,马猴立马发自灵魂深处地战栗起来,忍不住蹦了句口头禅:“操。”又被这丫逮了。
“不打你,问你两件事。”
李靳屿熟门熟路地拎过门口的小铁锤,他蹲着,一手搁在腿上,一手拎着小铁锤杵在地上,他笑起来都是冷淡的,马猴觉得这人真的真神了,怎么看着就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呢,有钱人大概洗澡都用牛奶吧,真嫩得出水。
那你拎锤子干嘛?
“问……”马猴颤颤巍巍的答。
“王兴生为什么突然要脱离‘引真大师’?之前有人脱离成功了吗?还是想脱离的人都死了?还有,你为什么一开始要冒充‘引真大师’?”
马猴说:“王兴生不是想脱离‘引真大师’,他一开始加入‘引真大师’就是为了给陈青梅翻案的。陈青梅你知道吧,就是八年前在九门岭开车自杀的那个女的,王兴生跟她有一腿,她自杀那晚,王兴生见过她,两人还睡了,后来王兴生跟我说他要离婚,谁知道,两人睡了之后那女的就自杀了,当时王兴生就听那个女的神神叨叨地说什么‘门’之类的,他就想起当时在你妈家好像看过门那本书,所以第二天就去了你妈家,要了那本书。”
马猴说完瞥了他一眼,有点试探的意思,自然马猴知道他是李凌白的儿子,李靳屿也不藏着掩着,甚至有点面无表情、毫无意外地问:“全国都知道我俩关系一般,你不用这么看我,所以我妈,也跟你们信教是吗?”
马猴立马说,“这我不知道你妈是不是,我们不集会也不做礼拜,唯一的途径就是心理疗养师。”
“其实你们只是一个诈骗团伙?”
马猴:“别这么说好吗,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啊,我又不是负责收钱的。只不过这里的‘心理疗养师’洗脑很厉害。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王兴生在这么个地方卧底六七年,最后还是这么憋屈的自杀结尾?”李靳屿无法想象这男人得笨到什么程度。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脑子的好不好?”马猴说,“王兴生这个人本来就不聪明,但是他对那个陈青梅是真心的,警察很快就结案了,当时陈青梅已经有家庭了,他更不能出来说什么,所以才决定自己去找找所谓的‘心理疗养师’。”
李靳屿静静地看着他一眼,眼神饶有兴趣,“我有个问题很好奇啊,你这样的人,还需要‘心理疗养师’?”
马猴挠挠脑袋,“我那时候跟着王兴生关系好,怕他遇上什么事,就跟他一起去了,我们广东双雄你以为吃素得?后来稍微有点人模狗样之后,想脱离,差点被整死,我哪敢,就这么混呗,后来王兴生要脱离,我就劝他不要跟人家作对了,你看他最后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
马猴就是一团烂泥,和在哪里哪里也能捏出自己的形状,跟王兴生这样一根筋的相比,马猴虽然看着轻贱草根,可他生命力到底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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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树木葳蕤,细雨如针,天总也不晴。
警局焦作如一团乱麻,麻雀小的办公室里,老局长方正凡面容刚毅,穿着警服,也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梁运安和专家组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专家,还有刑侦支队的队长,还有个疑似犯罪嫌疑人的儿子,怎么都觉得这气压有点低。
小警花送文件进来,一瞧这情形,二话不说给他们悄悄关上门,显然是到了最棘手的环节,外面值班的警察也正打探里头的情况,朝她一使眼色,便听她嘘一声。
“局长压力很大,剩下的几个都不说话,里头的气氛可以用乌云压顶来形容了。”
“李靳屿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