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驰走后,整个技术部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高冷话也少了,这两天整日闷闷不乐的,施天佑一盘问,才知道跟陈书吵架了。最没心没肺的大概就是尤智了,在王者里谈了个女朋友,手就跟长在手机上了似的,上厕所都要带着。
向园没心思管这些,现在满脑子想着,要怎么跟徐燕时解释比较合理,才能维护他的自尊心,才能将他那些失意的情绪降到最低。
这两天,徐燕时似乎很忙,两人没开远程,也没学代码。
他偶尔会发一条微信过来,告诉她今天没时间上,让她自己先看书,不懂地勾选起来,等他回来再说。向园叹着气,都不敢回,怕自己忍不住说漏嘴,至今都没想到该怎么跟他说。
索性,这两天都装死,微信也没回,qq也不上。明令禁止技术部那几个,都不许跟他说,除了施天佑,其他人也都自顾不暇。
等他回来当面再告诉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向园忽然想到,在他家吃火锅那晚,要不这次她下厨?请全部门的人吃一顿,好歹她新官上任,怎么都得表示一下?
于是她在技术部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本周六,谁有空?”
尤智:陪女朋友打游戏。
施天佑:报了个瑜伽班。
高冷:失恋,绝食中。
张骏:所以现在尤智是我们这里唯一有女朋友的了?
高冷:纠正一下,还没失恋,在冷战中,跟你们还是有点区别。
林卿卿:我不一定。
xys:没。
向园:你有事?
xys:嗯,约了老庆。
向园毫不犹豫改时间:“那周五晚上,刚好你回来那天。”
林卿卿:……
尤智:我怎么觉得,只是想问问老大有没有时间?
高冷:绝食了,谢谢。
施天佑:我再报个泰拳班吧,想打人。
张骏:人艰不拆。
向园没耐心:来、不、来?
徐燕时大概不知道,但技术部是所有人清清楚楚地听见会议室里,传来一声“砰”巨响,手机被丢到桌上,向园抱着胳膊人靠在椅子上,一脸要揍人的模样。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立马拿起手机,一条接一条地发。
“周五多好,周六我正好要陪女朋友。”尤智说。
“男人做事要不拘小节,吃完这顿再绝食也还来得及。”高冷说。
“男人做事情要利落,语言要简练,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大段却表达不出重点的人了,干脆点,兄弟,废那么多话干嘛呢?什么周六要陪女朋友,什么跟女朋友吵架要绝食,都是借口,到我这,就两个字,我来。”施天佑发了最长的一段话。
张骏:“好的。”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敲下了。
向园头天晚上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乱七八糟一堆用品,这房子没怎么来过人,拖鞋碗筷都没几双,等她从超市回来,把东西都配齐,又把这几天堆的所有衣服都洗了,把房间重新整理了一遍,手忙脚乱拾掇完,已经凌晨两点。
向园昏昏睡栽倒在床上,第二天就起迟了,匆匆忙扎好头发,囫囵套上衣服,拎着双鞋子就往门外冲,一股脑扎进电梯里。
路东正低头看手机,电梯门叮咚一响,冷风灌入,先是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不经意间抬头,一姑娘边扎着头发边冲进来了,包歪歪斜斜地挎在背后,嘴角还沾着点牙膏沫,一看就是上班要迟到了。
路东很有经验,斯文有礼地跟她主动打了声招呼,问:“迟到了?”
向园裹紧羊绒大衣,脖子上的围巾没围上,长长地挂着,里头是一件及踝驼色毛衫长裙,被大衣轻薄地盖着,只堪堪露一层边,今天难得没穿高跟鞋,一双平底雪地靴。加上她原本就圆瘦的脸,看起来像个漂亮年轻的大学生。
向园仰头盯着电梯上不断下落的数字,心急如焚地跺着脚,何止迟到,现在都几点了!
十点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准确地来说,是翘班了。”
她挺乐观的,落入困境,也不会抱怨,笑嘻嘻地化解尴尬。
路东就觉得她每天都这么高兴,也不知道高兴些什么,但是确实这丫头,看起来比很多姑娘正能量太多。
于是他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主动说:“我开车送你吧。”
向园这才回头看他,“你不用上班啊?”
路东:“我什么时候去都行。”
一听,是个老板,向园会意,不过还是礼貌地问了句:“我公司在工业园区那边,顺路吗?如果要绕的话,那还是算了,我自己公交过去也方便。”
路东:“顺路,我刚好要去那边办事。”
——
清晨,曦光薄透,浅浅地压在天空尽头。徐燕时抵达公司的时候正好是十点,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直接回了办公室,把黑色的行李大包往自己座位上一丢,准备去李永标办公室销假。不过还没走出去,他察觉到这次回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整个技术部前所未有的安静。
向园位置空着,桌面干净,是还没上班的状态。
尤智正在打游戏,抬头瞥他一眼,低头,敷衍地:“老大,欢迎回来。”
高冷软趴趴地,有气无力:“加身份证号。”
徐燕时走过去,拍拍他的脸,低头笑着说:“别告诉我这么多天了,你还没缓过来。”
高冷一听可委屈,忽然抱住徐燕时精瘦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蹭:“我跟陈书分手了。”
徐燕时本来有点嫌弃,想把人推开,挑着眉,低头扫他一眼,“不至于吧?因为李驰?”
“倒也不是,”高冷说,“陈书说我不成熟,你说我哪不成熟了?算了,她要分就分,我要主动找她,我就不是男人。”
“她没说错,但是分手还是要慎重。”徐燕时说。
高冷一愣,仰头看着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哟,你个单身狗,还教育起我来了?一周不见,你怎么又帅了。剪头发了?”说完,又跟狗鼻子似的,在他身上忙不迭使劲嗅了嗅,“靠,你喷香水?”
徐燕时不耐烦地把人脑袋掰开,“没喷,同屋的喷,蹭上了。”
徐燕时确实没喷,是毕云涛的香水,被他不小心蹭上了。他大多时候不太喷香水,会觉得有点太过讲究。他抽屉里有放一瓶运动香水,用来遮烟味和酒味的,不过在向园没来之前,那东西买了也就买了,没喷过一次,技术部都是一帮大老爷们,男人之间,脏乱点,倒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