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这两个月风平浪静,却不想总部腥风血雨。
“杨平山为什么忽然撤股?”
赖飞白:“杨平山最近跟一个公司老总走得近,我找人跟踪,发现他在私底下把咱们公司的客户资料都卖给对手公司,老爷子气不过,去找他理论,两人大吵了一家,我们手里没实质证据,只有一张照片,但杨平山咬死了说我们冤枉他,要辞职。”
“杨平山走了最好。”向园说。
赖飞白笑了下:“营销部八十个人,五十个人同时提出辞职。”
向园一愣,随即又听他说出更震惊的一件事:“这都不算,总部网络安全中心总负责人和副总及几位核心技术岗的几位同事,全部跟随杨平山提出辞职。”
“网络安全中心?”
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但凡来个技术好点的黑客,都可以随便翻开公司的数据库,查看并且浏览所有的保密客户资料。除非你在短期内找到一个非常懂技术且信得过的人。
所以,杨平山,这哪是撤股。
他是要带走东和的核心团队,自己另立门户了。
第82章
向园第一个想到的是薛逸程,赖飞白笑着摇摇头说:“不太行,且不说他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胜任这个职位,他坐过牢,而且前科还是经济犯罪,公司其他股东不可能同意让他接触这种核心岗位的。另外,就算大家都同意了,安全中心不是他一个人能撑起来,如果只是吕泽阳一个人走,我们顶多再耗点时间和精力再培养一个人出来,但现在是大批量辞职,”说到这,赖飞白忽然转头看她一眼,“而且,公司现在遇到麻烦了。”
向园心头一凛,如巨石压着,渐渐往下沉,有些魂不守舍地问:“什么麻烦?”
赖飞白叹了口气,“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你解决不了,董事长这次也是被气的,你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他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长廊里,人影寥寥,偶有护士推着手推车匆匆而过,车轮滚动的声音却像是坦克开过,轰隆隆地充斥着她的耳膜,震得她心头酸涩,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想说:小白,你都快三十五了吧。青春都献给东和了吧?这一天天的,有为自己考虑过吗?连你都可以为东和奉献一生,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向园却始终说不出半字,转头去看窗外,七月的季节,郁郁葱葱的树苗,在太阳下长得茂密如常。嫩绿的叶尖在光线的折射下冒着刺眼的银光,渐渐红了眼眶,如鲠在喉。
静谧的走廊忽然传来缓慢低沉的脚步声,向园和赖飞白齐齐抬头。
向家冕站在五米开外,表情颓然,眼眶也是红的。
三人目光在空中对上,他先是无措地别了下眼,大约是不想让人瞧出他哭过,索性别开头问赖飞白:“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
赖飞白站起来,不留余地:“你帮不上忙的。”
静三秒,家冕一直抿着唇,侧着头,似乎卯足了劲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最终,还是好声好气问了句:“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
赖飞白摇头:“你懂技术吗?不说黑客这种专业性强的技术,你连基础的公司管理都没学过,当初上大学,董事长想让你考个金融系,你倒好,为了发散你那点廉价的爱心,跑去学兽医。你说你学个临床医学,当个外科医生,好歹现在董事长的病,我们也不用求顾严医生。”
向园有些失神,想到小时候,其实那时候她母亲跟爷爷关系不算好,爷爷那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自己母亲不喜欢他儿子吗,跟母亲那边的关系一向是不冷不热。
生命机滴滴答答地在病房里回响,家冕的手,也跟着那缓慢的节奏,攥紧松开又攥紧。
“陆怀征去当兵,你也紧跟着开了飞行基地,想要实现你心中那些波澜壮阔的英雄梦,特威风地给山区的留守儿童做飞行表演,她们是高兴了,你有没有回头看看你爷爷,他高兴不高兴?他一个人管这么大一间公司累不累?”赖飞白从头至尾,表情都几乎与平常无异,就像个机器,只是刻板生硬地将脑中储存已久的垃圾给一股脑地倒出来了,“这话,我很早就想说了,包括向园你也是,你们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小姐,享受了别人享受不了的,就应该承担起别人承担不了的。可你们从来没有一天,为这个家考虑过,你们身边的朋友,有哪个像你们这么生活自如我行我素的?为什么你们不能为他考虑一下。”
赖飞白似乎要失控,冷静说:“说多了,言尽于此。”
司徒明天曾经问过赖飞白,问他有没有兴趣管理公司。
赖飞白当时挺难过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愿意牺牲的。他问司徒明天为什么不逼一逼,司徒明天当时可无奈地说,我答应他们奶奶了,让孩子自己选择,不逼他们做任何选择。
不然,下辈子就不跟他在一起了。
再说,只要东和能一直传承下去,交到谁手里有什么关系?司徒明天是想得挺开的,他们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只要是为了公司好,这个公司是不是向家的又有什么关系。
但他没想到,是如今这种局面。
如果是败在他手里,怕是死也不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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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斯兰,梁秦跟徐燕时遭人伏击。
徐燕时刚从梁秦房间离开,刚阖上门,腰间便被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他微低头,瞧见地上的倒影,是一把枪的形状。
男人用英文命令他:“举手。”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枪械物品,徐燕时难得不慌乱,而是镇定地把抄在兜里的双手慢慢举起来,脑中思索,来人是雇佣兵还是本地的反政府武装势力。
他淡定地用英文回敬:“你想要什么?”
男人又把枪往前顶了顶,徐燕时手抬高,神情不漏怯,笑着调侃了一句:“冷静点,伙计。”
“开门。”
“我没卡。”
“敲门。”
两人在门口低声交谈,走廊一片寂静,唯有窗口落下的月光证明这夜还亮着。
徐燕时一面漫不经心地同他交流,一面垂睨眼打量地上的影子,寻找脱身机会。
瞧这身量,他非常确定自己打不过他,这人足有两个他的宽度与厚度,尽管他身手再快也快不过人家手里的枪子弹。又怕时间耗下去,惊了梁教授,徐燕时琢磨,怎么把人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