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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年春(117)

作者:耳东兔子

于好不敢看他,搓搓脸,看着窗外。

树木高大,遮荫蔽日。车子刚好停在树荫下,遮了半边的光,晒得全是他那边。

他停车特别会找位子,每回恰恰都能遮住她那半边,他自己那边就不管,晒到晒不到都行,不讲究。

于好把窗打开,吹了会风,回头,发现他还盯着自己。

于好揉揉眼睛,用手悄悄挡住,用两边余光偷偷去瞧,发现他还盯着自己。

最后陆怀征见她无所适从的模样,这才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我后天归队了。”

于好蓦然回过头,“这么快?”

他点头,“休了一个月假,后面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不能休假,你有急事可以打我分队的电话,手机我基本是看不到了。”说完他报了一串分队号码,于好记下。

于好忽觉时间好长,她惆怅地看着他,小声说:“那你可以把公寓钥匙给我吗?我要是想你了,我就去那里。”

她不说,陆怀征原本也已经配了把钥匙给她,他把扶手箱里的原配钥匙递过去,然后顺势握住她葱白的就手指,把人往自己这边拽,单手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宽厚干燥的手章抚着她的肩臂,来回挲,蹭了蹭她的脸,半只脚还踩在车外,这个姿势尤为霸道,只听他柔声说:“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

“不要去管胡建明的事,不管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如果你小姑姑来找你,你让她来找我,或者于家谁敢来找你,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包括你爸妈。”

于好脸贴着他的肩,男人被晒得发烫,炙热的体温,抵在她的颊侧,特别有安全感。

她在他肩上蹭了蹭低低嗯了声。

心下浩荡激起层层涟漪。只有他懂她,他怕她心软,但凡这件事被戳破,于家真有人为了胡建明来找于好帮忙,到头来,她只会为了父母的情面而为难自己。

陆怀征手顺到她头顶,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低头温柔地看她一眼。

“第二件,”陆怀征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张烫金名片,“这是霍廷的联系方式,联系不上我你就找他,有他在,没人敢欺负你。另外,这是家冕昨天夜里给我发的短信,大意是说他觉得忽然可以理解你了,也认为自己以前有些想法确实不对,跟你道歉,原不原谅他是你的事,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于好热泪泛出。

“其实我没怪过他,从小到大不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已经习惯了。”

这句自暴自弃的习惯了着实让陆怀征心一抽,他把人搂紧了,哄她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半开玩笑地说:“老天爷一看,啊,这丫头以后是陆怀征喜欢的人,那可不得把身边的花花草草给铲掉些,陆怀征那小子可不会哄人,喜欢你的人多了,他可头疼呢!”

于好被他逗乐,扑哧破涕为笑,埋在他怀里小声哝哝:“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陆怀征笑笑,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嗯?”

于好吭哧把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仰头问他:“第三件事呢?”

陆怀征把她眼泪擦干,把人扶正,脚收进来去启动车子,说:“每天最少五千步打卡,我会让赵黛琳监督你的,少一步回来就要你好看。”

……

……

刚还在怀里柔情蜜意你侬我侬,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于好心里又气又好笑,跟他谈条件:“三千步行不行?”

陆怀征看着后视镜,“三千步没意义,还不如不走,成人正常的运动量至少得在每天一万步上,五千步算是个门槛,等你体能跟上了再加,你看看你自己都白成什么样了?”

于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在夸我还是骂我?”

他勾起嘴角:“我骂人可不是这态度。”

也是,他凶起来可不是这么好说话。

车子汇入主干道,慢悠悠地穿行在拥挤的车道上,于好忽然想起来问:“你这往哪开,咱们不是去吃牛舌么?”

“你想吃牛舌么?”他侧目,问她。

于好那时正扒在窗口看风景,指甲抠着车门说:“我想吃免费的。”

那委屈劲儿,看得陆怀征一下就心火直蹿、心猿意马起来。

他握着方向盘,舔了舔干涩嘴唇,咳了声,“你赵师姐请吃饭,刚给我打电话,你要不想去,咱们去吃牛舌。”

“赵师姐啊。”

于好叹了口气,“那还是去吧。”

陆怀征横瞥她一眼,手摸摸她的头:“这么怕你赵师姐啊?”

于好摇头:“赵师姐从来不请吃饭的,她请客肯定有问题。”

——

等两人赶到,天彻底黑了,像是染上了浓稠的墨,沉沉地罩在天边,能看见稀稀疏疏散着几颗星星。

赵黛琳订的地方是一家大排档,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东一堆西一簇,灯光下聚着好几拨人,这算是北大街最繁华的一条道儿了,

人来人往,吆喝上那么两句,总有人忍不住驻足围观。

身后是浩浩荡荡一片海,远看像一块蓝玉宝石,水天一色,蔚蓝澄澈。

陆怀征刚停好车。赵黛琳就坐在最靠里的位置,边上就是烧烤摊,旁边支着丈米高的灯架,伴着咸腻的海风,那灯影拖在地上微微晃动,白茫茫雾蒙蒙一片,像是人间仙境。

于好走进了才瞧见,除了赵黛琳,还有孙凯,还有一姑娘。

那姑娘她认识,上次在云南见过,许烟骆。

陆怀征看见许烟骆也是一怔,就着一旁的凳子坐下,车钥匙放在桌上,“你怎么来了?”

许烟骆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穿得清凉,那睫毛仍是涂得跟燕子的羽毛似的浓厚,紧紧沾在她的眼皮上,一扇一扇眨眼睛的时候,于好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扑棱的蛾子。

许烟骆手边点着一支烟,眉梢眼角都是风情,笑吟吟地看着陆怀征说:“我来找孙队,结果孙队说,上回救我的,不是他,是你,让我找你去,你说怎么办,我到底是该找他还是找你呢?”

孙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冲陆怀征拱拱手。

“逼不得已,兄弟见谅。”

陆怀征从桌下一脚踹过去,“你不是应该在队里么?”

“这两天请假了,跟方言退婚的事。”孙凯闷声灌了杯啤酒,“听说你解除危机了,还没恭喜你呢。你没事儿就是兄弟我最大的安慰,不然这一个月我都睡得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