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最近事情比较多,等这阵过去了,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一定不缠着你,你现在听话一点。”
“徐盛,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徐盛抿了抿唇,“我只是想要确定一点,以防万一,你没事,我们才能放心,不管是我,还是小白,我们都希望你没事。”
他从没有用这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跟人说过话。
认识丁云杉。
他几乎快要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丁云杉没有跟他走,徐盛就睡在车里。
白天的时候,他就在她公司门口等她下班,这种近乎零距离的保护,让丁云杉彻底抓狂。
微博上的事件越演越烈。
第三天,丁云杉不见了。
……
这几天,只有周时亦没有接到电话,他那边一片宁静。
宁静到有人离开也是悄无声息。
不知不觉。
等他回过神来。
公寓已经空了。
她走的时候,穿着那天来时的衣服,白色羽绒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拖着行李箱,淡淡的背影,然后消失在门口。
电梯声“叮咚。”
行李拖动的声音,然后门轻轻合上。
周时亦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离开得太轻易,显得她好像从未来过。
这不长不短一个月,好像是他一个人做了一场梦,他们没有道别,没有说再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昨晚上,是他们最疯狂的一次。
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次,好像意识到了明天的分离,所以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感受对方。
她是。
他也是。
每一下,周时亦仿佛都要将她撞进自己的心里,从此,不再出来。
好不容易,爱一场。
却以分离收场。
好不容易,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生活却告诉他,不,你不该有期待。
只有离别,才是结局。
谁都没有说爱。
两人都克制着不敢说爱。
好像,说了爱,就不能离开。
后半夜,阮荨荨累得昏睡了过去。
最后一晚,周时亦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个人坐在阳台,抽了一整晚的烟。
他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床上的她。
亦幻亦真。
月亮挂在天边,弯弯的,配合着身旁的星星,像笑脸。
好像告诉他,要笑。
他对着玻璃倒影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弧度不够,他还拿手推了推。
难看死了。
你看,
你要走了,
我连笑都不会了。
其实有说过一句话,阮荨荨在睡前,用很轻的声音跟他说:“不要等我。”
他静静看着她,轻轻摸着她的脸,好久,才说,“好,不等你。”
阮荨荨闭上眼。
窗外月光残酷。
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看着他,“真的不要等我。”
他点点头,轻轻抚着她的脸,“真的不等你。”
她重新合上眼。
两秒后,她又睁眼,“真的真的不要等我。”
这次,他只是淡淡嗯了声。
阮荨荨平躺着,他靠着。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傻子。”
他看她一眼,“骂谁傻子?”
“骂你。”眼眶微热,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仰着头大笑,怕眼泪流出来,“大傻子。”
周时亦侧过身,微微俯下去,然后吻上她的眼睛,轻轻吮了下,“又哭?”
“瞎说,什么时候哭过。”
她一样嘴硬,逞强。
“别哭了,我不等你,真的不等你。”
阮荨荨点点头,“结婚也别告诉我,别给我发喜帖,我不会来的。”
他顿了顿,“好。”
人伏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的两边,从她的耳侧一路吻下去。
她的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抓了一把,仔细摸着,“你都有白头发了,这几天很累?”
他专心吻着她,“还好。”
她的手在他发间穿梭,“你会结婚吗?”
他顿了顿,整个人蓄势待发,“你呢?”
阮荨荨想了会儿说,手指从他头发上一路摸下去,“会。”
周时亦用力一挺,“我也会。”
她长舒了一口气,似是感叹,似是满足,“那就好。”
怎么都不够,这样怎么能够。
做完之后,阮荨荨侧趴着,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周时亦起身,洗了个澡,坐在阳台,抽了两包烟。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地上满满都是烟头。
她沉默,一言不发,走进卫生间,洗澡,洗脸,梳头,换好衣服,做完这一切。
两人好像说好了,今天不告别。
谁也不说再见。
直到她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都没有一句再见。
不说再见。
因为,直到你离开。
我都还没学会告别。
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你。
在我跟你父亲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答案?
*
直到晚上,周时亦都窝在沙发里没有挪动过一步。
徐盛冲进来的时候,房间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他安静坐在沙发上,真的是安安静静,安静到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啪——”徐盛打开灯。
灯亮的瞬间,几乎是同时,沙发上的人别过头去。
徐盛气急败坏地说:“我打了你一天电话都打不通,妈的,你到底躲在家里干什么?”
周时亦撇着头,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徐盛走过去,彻底怔住了。
如果说那天,云杉的失踪令他手足无措,那周时亦红肿的眼睛,更让他张惶无措。
他也终于明白了他不开灯原因。
因为太过震惊,徐盛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
周时亦抿了抿唇,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别过头,“你有事?”
徐盛这才想起来,“云杉不见了,如果被华珍带走了,我们计划有变。”
“小白呢?”
“小白跟你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先来找你了。”说完,徐盛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荨荨呢?”
周时亦别过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