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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点狙击(261)

作者:唐酒卿

佛像哪里是手持钢叉,它分明是一手抱琴,一手持笛,脸上的吊诡神情不见,只剩嬉笑。梆子声也变作铮铮琴音,配合着一股不可追溯的香味,使佛像在雨里竟有变幻舞动之态。

苏鹤亭说:“谢枕书,醒醒!”

佛像已经褪去黑色,浑身渐变。它凌空踏足,弹起琴来。琴音扰乱连接,让谢枕书眼前的世界三轮交替,一会儿是14区,一会儿是梦幻乡,一会儿又是真实世界。

谢枕书眼眸中骤然怒起,耳边的十字星微旋,黑色菱形碎片顿时如浪潮般涌现。

被骗了!

黑色巨影单手持刀,猛挥向佛像。

“呼——”

雨珠迸溅,佛像的幻影倏地被砍掉半身。它上身斜滑,掉落在地上,惊起狂风。

机械太监嘴巴“咔嗒咔嗒”地咂动,又是激动又是嫉妒,电子音尖了几倍:“好东西,好东西,他身上果然戴着好东西!”

佛像残了一半,在雨里“刺啦”冒着电光。阴影中扑出个颤巍巍的矮子,在佛像面前哇哇大叫,顾不得背上背着的大包裹,挥着两只一大一小的手臂,要给佛像再造出一个临时身体。

苏鹤亭捡起石子,丢中矮子的后脑勺,说:“傲因!”

傲因扭过脑袋,手上的动作不停。它比现实里的那些傲因更加瘦小单薄,许是还没有拼好,脑袋歪斜不说,脚也一长一短。它眼看那蓝色火焰要烧到自己,随即大叫一声,把佛像的关键零件一股脑塞进麻袋里,“哐当哐当”地跑了。

机械太监厉声说:“大胆!那是乾达婆③的芯片!未经允许不得乱碰!”

傲因都火烧屁股了,哪管龟毛太监说什么,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机械太监见大势已去,便奔马想跑。可是没跑出几步,就被黑色巨影拎住后领,重重砸在地上。它脆得要命,也没什么防御机制,被砸了一下就头断身坏,零件弹落满地。

那两盏大红灯笼登时熄灭,庙也立刻消失。周围一片断壁残垣,不过喜得是有几个广告灯牌还亮着,倒也不再是漆黑一片。

苏鹤亭踌躇一下,戳了戳谢枕书的背,冒出头,小声问:“你还好吧?哎呀,被骗是常有的事啦,不要气馁。这个佛像多半是赫菲斯托斯从傲因芯片里复刻过来的,我听太监喊它什么婆婆……干吗!”

谢枕书握紧苏鹤亭的手腕,转过眸,眼神紧逼,道:“你刚才也在,是不是?”

苏鹤亭立刻说:“我不在,不在哦。”

作者有话要说:

①:内监高官可戴的帽子。

②:内监高官可着的衣服,盖面即罩在外面的衣服,上绣花纹和季节对应。

③:乾达婆:一种不吃酒肉只寻香气作为滋养,且身上会发出香味的神,在梵语中有“变幻莫测”的意思。

③-1:常带着寺庙现身,总先伪装成佛像的模样。弹奏能干扰意识连接,可以拟造香味,哄人入幻象。受主神系统影响,仇视阿尔忒弥斯,所以常用的伪装总会手持穿月钢叉。无聊时会徘徊在荒野和无人区,和飞头獠子组成即兴乐队,跳一晚上的舞。——《准点狙击异闻录》

③-2:设定灵感源自印度教。

第163章 紫花

谢枕书盯住人不放, 硬是把苏鹤亭盯心虚了。苏鹤亭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跟长官对视,最后实在顶不住, 便用小灯挡住自己的脸, 说:“就在一小会儿。”

谢枕书道:“一小会儿?”

苏鹤亭笑说:“闭眼进睁眼出, 可不就是一小会儿。”

谢枕书兀自盯着他,握着他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收紧。苏鹤亭“嘶”声, 抬起手腕,说:“又咬我又捏我,我是包子还是馒头啊?”

谢枕书道:“包子。”

苏鹤亭说:“什么?!”

谢枕书咬字清晰:“芝麻馅儿的包子。”

苏鹤亭笑一声:“哦, 你骂我表里不一, 做事蔫坏。”

他在谢枕书面前总是老实不了多久, 每次被抓住, 很会用尾巴戳弄长官的极限。不过以前谢枕书会躲,如今可不好说,刚才用拇指卡住他的口齿, 把他亲到舌尖发麻喘息凌乱的也是谢枕书。

苏鹤亭原本想把小灯放下,瞟见谢枕书的神色,又默默把小灯挪了回来。好在这时, 银点忽然从谢枕书背后绕出来,把他们二人围住, 推向另一个方向。

苏鹤亭“咦”一声,转过头,举高小灯, 问银点:“去哪儿?”

银点不会说话, 只把他们二人推向废墟深处。苏鹤亭经历刚才的事情,不敢托大, 用打火机引燃小灯,让蓝色火焰开道。火焰蹿出几十米,很快便定住不动了。

前方朦胧模糊,苏鹤亭看不清楚,只听长官说:“有光。”

苏鹤亭道:“奇怪,赫菲斯托斯刚说过要长夜永驻,怎么这么快就打自己脸了。”

两个人走到火焰跟前,地上果真散落着一些光。苏鹤亭起初以为是未成熟的意识银点,可当他蹲下身查看,不禁奇怪道:“这是啥?”

谢枕书也蹲下来,看见一朵花。

苏鹤亭单手撑地,偏过身体,端详起这朵花。只见它颜色偏暗,头顶紫花,从接近根部的地方举出两片极其饱满的叶子,叶子间紧紧咬着一颗莹白通透的果实,发光的正是果实。

谢枕书拨开花下的碎石,露出底下正流动的蓝色数据,它们像溪水般哺育着花。

苏鹤亭说:“数据是我的,可我没见过这种花。”

他给意识银点做的花丛不会结陌生的果,也不是这种造型。

谢枕书用指尖碰了碰花叶,那花竟然抖擞起来,把两片叶子高高举起,一副催人快摘的样子。

苏鹤亭说:“既然它这么热情,我就不客气啦。”

他伸手摘掉叶间的小果,花迅速蔫掉,像是被风吹得薄纸片,摇摇晃晃地钻入地面,在蓝色数据中消失不见。果子圆滚,躺在苏鹤亭掌心里只有黄豆那么大。

苏鹤亭把果子举高,凑到两个人的中间,与自己的眼睛持平。他观察片刻,嗅了嗅。

谢枕书问:“什么味道?”

苏鹤亭纠结半晌,回答:“不臭也不香,像闻白开水。”

这下就连谢枕书也奇怪起来。

苏鹤亭又捏了捏果子,说:“捏起来超Q弹,还蛮解压的,嗯……嗯?里面有写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