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琉璃笑着看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夸一个人,一定能够把这个人夸得心花怒放。”
“郡主这句话说错了。”太子轻笑一声,“孤从不夸人,只说真心话。”
花琉璃忍不住笑了。
男人啊,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夸奖人的时候,声音可以美得像天籁。
这厢花琉璃有美太子作陪,泛舟湖上。那厢作为俘虏的阿瓦皇子,只能坐在空荡荡的地牢里,扯地上的稻草玩。
今天不少犯人都被押去了采石场,他身份特殊,既不服劳役,也不用跟犯人们一起参加其他集体活动。每天只能待在单人牢房里,过着发呆的日子。
平时那些犯人虽然懒得理他,至少还能听他们聊天,现在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冷清得让人受不了。
再这么待下去,他的脑子早晚变成猪脑子。
“阿瓦皇子。”裴济怀走到牢房外,看着扯草玩的阿瓦,面无表情道:“看来皇子在我们大理寺里过得还不错,腰围都胖了两圈。”
阿瓦瞪了裴济怀一眼,却不敢还嘴,当初害得他被饿了几天的人就是他。
裴济怀抬了抬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你、你想干什么?”阿瓦见其他人都走开了,连连后退,直到贴到墙根,才焦急地开口:“有什么事好好说,动用私刑是不对的。”
“皇子殿下误解下官了。今日是花朝节,是我们大晋一个很热闹的节日,本官怕皇子殿下无聊,所以特意来陪你。”裴济怀在椅子上坐下,把腰间的佩刀取下来放到手边的桌上,“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来聊聊你们金珀皇室的一些兴趣爱好?”
阿瓦理直气壮道:“我是父王最宠爱的儿子,只有别人记住我爱好,没有我去关心他们的道理。”
“哦?”裴济怀挑了挑眉,他把手放到刀鞘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瓦心里被这些声音弄得七上八下:“要不,咱们换个我知道的话题聊?”
“好啊。”裴济怀慢慢收回手,慢悠悠道,“就谈谈你为何想见福寿郡主吧。”
阿瓦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咬牙切齿道:“你们大晋的女人,都是诡计多端的毒妇!”
唰!
亮晃晃的大理寺护卫刀从刀鞘中拔出,在昏暗的地牢中,反射着如寒霜般的光芒。裴济怀握紧刀把,平静地看着阿瓦:“皇子殿下,刚才那句话下官好像没有听清楚,请您再讲一次。”
“我是说,你们大晋的女人个个聪明貌美,如月神下凡。”
“多谢殿下对鄙国女人的夸奖,在这件事上面,下官与殿下的看法相似。”裴济怀把刀插回刀鞘,“请殿下继续说。”
阿瓦脸色变来变去,惜命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把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我与贵国的福寿郡主相识于一年前……”
一年前,金珀国大将军图卡阵亡以后,金珀皇室人心惶惶,阿瓦便自告奋勇,决定混入花家军大本营青寒州打听虚实。
混入青寒州以后,他得知花应庭有个爱若明珠的幼女名琉璃,这个幼女性格天真,心地善良,十分受当地人喜爱。
在金珀有美男子之称的阿瓦便起了其他的心思,他想靠近花琉璃,就算不能套得军情,也能把她骗出城,拿她当做人质。
计划开始前,阿瓦做了很多准备,编了一个“母亲被金珀人掳去,做了奴隶,剩下他以后,被折磨而死”的故事,留在青寒州做了一个商人。
为了获得花琉璃的信任,他还免费送了不少药材给百姓,让花琉璃相信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中间发生的那些旁枝末节阿旺并不想讲给裴济怀听,反正最后他的计划成功了,他骗花琉璃带着几个婢女跟他一起出了城。
就在他把花琉璃带回自己的大本营的当天夜里,军营里的粮仓突然起火,花家军突袭而来,他刚回到大帐准备换上战袍,就被花琉璃身边的那些侍女绑了起来。
这几个女人堵住了他的嘴,把他藏在衣箱里,而花琉璃就躲在另一个箱子里,装作与他一起失踪了的假象。
“二皇子与新带回来的小美人逃走了!”
也不知谁在乱吼乱叫,军心彻底乱了。
有人进他的军帐,看到散落一地的珠宝,准备讲起金银珠宝逃跑,却被其他逃兵发现,最后扭打成一团。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兵被花家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自己还做了俘虏。
“没想你竟然骗我,原来你是金珀国二皇子。”花琉璃掩面嘤嘤哭泣,“当初带兵偷袭我大晋边境,屠杀上万无辜百姓的是不是你?!”
她一边哭,一边捡起地上一只不知谁掉在地上的臭鞋子往他脸上抽。
“你怎么这么坏?嘤嘤嘤。”
“你还有没有人性?嘤嘤嘤”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明明病弱不堪,走两步都要喘,抽他脸的时候却格外有劲儿,几下便把他打得头昏脑涨,连牙齿都掉了两颗。
“县主,您身体弱,不能伤心,奴婢等把这个营帐里的金银珠宝全都收起来,去开个善堂好不好?”
“对对对,这个阿瓦虽然该千刀万剐,但是听说金珀老国王非常看重他,我们可以拿他当人质,让金珀国签投降书的时候,多拿赔偿出来,这也算是为百姓积福了。”
这些婢女们一边说,一边搜刮东西,连他床上嵌的珠宝都用小刀抠了下来,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最后他在数万花家军的注视下,被几个女人绑得死死的,像拖死狗那样拖出了军帐,毫无一国皇子的尊严。
这段过往已经成为阿瓦的耻辱与噩梦,直到现在他还会梦到花琉璃用臭鞋子抽他脸时的场景,每次梦醒,都是一身冷汗。
阿瓦把事情经过说得吞吞吐吐,很多丢脸的细节也没有讲出来,但是裴济怀还是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青寒州足足潜伏了半年,就是为了取得福寿郡主的信任?”裴济怀看了眼阿瓦那张胖乎乎地,已经看不出原本轮廓的脸,这位皇子究竟对福寿郡主的眼光有什么误会,才会以为靠他这张脸就能使美男计?
不说别人,就说花家三公子,也长着一张俊俏的脸蛋,福寿郡主天天看着自家人好看的脸,会被一个自称身世凄惨的人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