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让马儿的步伐更慢一些,给他们一家四口留足说话的空间。
两位将军待小女儿,果真如传言般,珍如掌中珠。
“卫将军您不能娶我,让我嫁给您的女儿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划过喧闹的街道。
花琉璃默默抬头,看向楼上嗷嗷尖叫的姑娘们,冲她们眨了眨眼。
京城的民风是不是太过开放了?
“不娶!”花应庭仰头吼了一句。
现在的小姑娘都怎么回事,瞧上他媳妇不说,连他女儿都不想放过?
顿时两边楼上又扔下无数手绢香囊,整条街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氛。
茶楼二楼包间里,嘉敏郡主看着那些探头探脑的小姐妹,捧着茶杯一言不发地品茶。
“听说卫将军是名动京城的美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风姿仍旧不减当年。”
“我觉得……花琉璃长得确实挺漂亮。”
“闭嘴吧你。”说话的人偷偷看了眼嘉敏,“京城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多了去,她算老几?”
“可她不是漂亮,是特别漂亮……”
“你们是出来喝茶的,还是看人长相的?”嘉敏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道,“今夜宫中有接风宴,我不陪你们了。”
等嘉敏走了以后,小姐妹们面面相觑。
“明知道嘉敏不喜欢花琉璃,你还夸她漂亮,猪脑子?”
“不能怪我,主要是因为美色惑人。”
“幸好你不是男人。”
“为什么?”
“好色的男人容易出去祸害其他姑娘。”
“好姐妹要帮自己人,花朝节我们必须要让花琉璃丢脸,好帮嘉敏出气。”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很像话本里,讨人厌的路人甲乙丙丁?”
“闭嘴!”众姐妹齐齐骂这个多嘴的姑娘。
她们能是路人甲乙丙丁吗,她们分明就是话本里足智多谋的主人翁团队。
为了以示对大功臣的重视,宫中这场接风宴办得十分隆重。昌隆帝因为太过高兴,忍不住多喝了几盏酒,话里话外皆是对花应庭的赞扬与亲近。
底下的文臣们也跟着一个劲儿的吹捧,把花家从头到下都夸了一遍。甚至有文官把花家门口的石狮子都夸了一遍。
花琉璃一脸乖巧地坐在娘亲身边,从头到尾只需要微笑、羞涩地微笑,脸红的微笑,就得到了大堆的赞扬。
有女儿在身边,卫氏只略喝了两盏酒,就不再碰酒杯。其他女眷见了,知道母女二人几个月未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也就没有再去劝酒。
“娘亲,你与爹爹一路押送二王子回京,可曾遇到人劫囚车?”花琉璃拿着筷子给卫氏布菜,把酒盏拿得远远的。
“是有金珀国的人,一路上跟着交涉,怕我们折磨他。”卫氏笑,“不过前来劫囚的却不是金珀国人。”
“挑拨离间?”花琉璃瞬间明白过来,金珀国行事嚣张,欺压过不少小国。这些小国得罪不起,只好用这种方式挑拨离间,还能趁着大晋与金珀不和的机会发展自己国家。
“我以为那个二皇子会气得自杀。”花琉璃小声道,“当初在战场上,他可狂傲得很。”
“能好好活着,谁想死。”卫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段日子倒是老实了不少。”
“没再继续骂我吧?”花琉璃小小声问。
“呵。”卫氏眉一挑,“他这辈子都不敢再骂你了。”
接风宴结束,喝醉的皇帝开口道:“应庭,你我多年不见,今夜我们秉烛夜谈。”说完,他扭头看向卫氏,“卫将军意下如何?”
即使是喝醉了,昌隆帝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种事必须要征求卫明月的意见。
年轻的臣子有些莫名,陛下邀臣子秉烛夜谈是何等荣耀,为何还要问卫将军?
倒是一些老臣,露出了一脸“我虽然知道,但就是不说”的深沉表情。
“这是末将夫君之幸。”卫氏起身向昌隆帝行礼。语毕,她扭头看向众人,老臣们齐齐低下头,唯有懵懂无知的年轻人们,双眼还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老臣们偷偷摇头,年轻不知命珍贵,真好。
“殿下。”一位大理寺官员匆匆走到太子身边,“金珀国二皇子拒绝用食,闹着要见福寿郡主。”
太子看了眼微醺的父皇,对大理寺官员道:“战败小国,有什么资格见我朝尊贵的郡主,由着他闹。”
“是。”大理寺官员领命退下。
说来也奇怪,这二皇子是被花将军抓住的,为何看他的样子,倒是对福寿郡主恨得咬牙切齿?
当天晚上花家人没有出宫,而是被留在了宫中。
卫氏见花琉璃与寿康宫的宫侍们十分熟悉的样子,想起女儿在信中说过,太后曾留她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特意开口向太后谢恩。
“这孩子哀家喜爱得很,若不是怕其他人说闲话,哀家都想把一直把她养在身边。”太后对卫氏笑道,“这些年在边关苦了你。”
“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卫氏笑着摇头,“对于末将而言,能够镇守边关不是苦,留在后宅一辈子才是苦。”
女子为将,本就比儿郎难上十倍百倍,幸而她能遇到明君,一展抱负。
“是啊,世间女子多有不易。你身为卫家女,学得武艺兵法,若是让你囚在后宅之中,才是苦。”说到这,太后就叹了口气。
她当年若不嫁给先帝,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旧事已去,她也放下了,只是心里到底有几分念想。
“知末将者,还是太后娘娘您。”卫氏亲手给太后倒了热茶,“太后娘娘这些年可还好?”
“好。”太后拍着卫氏的手背,“皇帝很孝顺,太子也对哀家很亲近。”
陪坐在旁边的花琉璃想,连太后娘娘都觉得太子好,果然是那些抹黑太子的人丧心病狂。
“琉璃。”太后转头对琉璃道,“你身子弱,早些回房间休息。”
花琉璃知道太后与娘亲有其他话要说,只装作不知道,乖巧地起身告退离开。
走出正殿,夜风有些冷,她接过鸢尾递来的披风系好,轻手轻脚地往侧殿走。走了几步,她见院子里挂了很多漂亮的灯,停下脚步问:“上次来,好像没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