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讲究一个机缘,你不要太着急。”绫波难得有好心情跟一个黄毛丫头谈话,“琉光宗视剑为生命,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追求剑道更重要了。”这黄毛丫头若是与桓宗真人走到一起,最好还是留居在云华山,琉光宗的日子对于云华门弟子而言,可能不太好过。
箜篌不明白绫波为什么突然提起琉光宗剑修如何,但仍旧稀里糊涂点头:“哦。”
见她漫不经心的模样,绫波微微皱眉,到底是年轻小姑娘,不知道这些俗事,能把仙女都熬成黄脸婆。
“找不到东西怎么办,直接离开秘境?”点到即止,绫波性格虽然娇蛮,但脑子很清楚,有些话不宜说得太多。
“先送你们找到长德道友。”箜篌抬头看了眼天空,“我以前没有进过秘境,这次进来可以长点见识。”
绫波沉默了,按照常理来说,弟子拜入宗门以后,前十年里大多数时间都会待在宗门修炼,就算有秘境,也不适合刚入门弟子进入。
但箜篌修为增长太快,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用在她身上,似乎并不太合适。
秘境有很多种,有些是突然出现,里面危机重重。还有些秘境是各大宗门祖上留下来用来培养弟子的,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只是有可能在里面遭些罪。
还有一种便是他们现在待的这种秘境,每过一段时间会按时出现,无论哪个宗门的修士都能进入,善恶难辨,生死都在一瞬间。
“既然如此,就多在里面待几日。里面灵气充裕,打坐一日抵得上外面的五六天,不要浪费。”绫波见金玲从屋子里出来,朝她招手道,“过来,一起吃果子。”
金玲见绫波盘腿坐在垫子上,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实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连走路都要人撒花瓣的绫波仙子。
人前人后真是两个样。再扭头看箜篌,并不比绫波仙子好在哪里去。幸而两人都是相貌极为标志的女修,就算不修边幅了些,也还是很好看。
若是这两人中,有一个人盛装打扮,那么另一个人肯定也不会随意起来。但偏偏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突然就变得“不讲究”起来。
“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长德道友。”这两日他们一直住在这里,来来去去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再也没有见到其他的生物。剩下几个男人,早已经看到了她们最凶悍时的样子,所以在外面竭力维持的形象,可以适当放轻松一点了。
“要不你算一卦?”绫波挑眉看箜篌。
箜篌摸了摸玉龟甲,摇头道:“还是算了,等下让桓宗来算。”前几天她算卦说往南边走,虽然确实凑巧救下了凌波的师弟,但除了这件事以外,他们这一路上也没有特别的顺利。
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让更厉害的人来掐算比较稳妥。
远远瞧着三位姑娘凑在一起边吃果子边聊天,林斛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公子,你与箜篌姑娘的事情,要如何解决?”
桓宗静静看着他,等着他下文。
“箜篌姑娘年岁尚小,你这样……怕是不太妥当。”林斛到底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不要仗着小姑娘对你的信任,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
“你说的不合时宜,指的是我与箜篌在一起,能够触发天地双修,温养经脉?”桓宗看向林斛的眼神意味深长,“林斛,我没有想到你的想法竟然如此……”
林斛已经顾不上桓宗这句话里还带着几分调侃,他音量不自觉拔高:“公子,你此言当真?”
天地双修是一件需要缘分的事情,能够碰到这种机缘的修士少之又少,称得上是凤毛麟角。
所以拥有这种机缘的人,在其他修士看来,无异于天道的亲生子。
这种修炼方式不仅能够提高修行速度,还能借用灵气洗经伐脉。说得再浅显一些,就是公子即便找不齐古药方上的东西,也能靠着箜篌姑娘稳住灵台,多撑上百八十年。
“公子。”林斛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现在就去跟箜篌姑娘说,愿意为她做牛做马吧。”
桓宗:“……”
百八十年里能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保证,说不定公子可以借着这段时间,找到完全恢复的方法。
“我并不是在说笑。”林斛认真道,“天道仁慈,为万物留一线生机,或许箜篌姑娘就是你的那线生机。”初识箜篌,只以为她是个热情讨喜的后辈,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所以选择了一路同行。
但箜篌实在太讨人喜欢,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长辈,林斛对她很难有半分负面情绪。现在得知她与公子竟然还有这份机缘,他是彻彻底底看明白了,这一路上不是她在受他与公子的保护,而是她跟公子在抱她的大腿。
“不必如此。”桓宗摇头道,“我与箜篌之间,有机缘是好事。但我对她好,并非因为机缘。”
林斛张了张嘴,被桓宗打断。
“此事我会与箜篌商议,但做牛做马这种调侃话日后不必再说。”桓宗扭头看向不知道说到什么,与绫波轻笑出声的箜篌,“我与她之间的情谊,无需这些。”
桓宗不爱说话,以往也很少做出打断别人说话的行为。除非他对当下不满,才会明确的开口。林斛怎么都想不到,公子会因为这么几句话而动了怒。
当男人开始在小事上敏感时,很多事就无法再回头。但是这一次林斛没有再提醒桓宗,他于桓宗亦师亦友,但还没有担起父母责任的打算。
“桓宗。”又过了好一会儿,箜篌起身朝这边挥手,“快过来帮我们一个忙。”
桓宗想也不想便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来掐算一下,接下来往哪边走。”箜篌眼巴巴的看着桓宗。
桓宗眉眼舒展开:“不是已经说好往南?”
“真要照着我卜卦出来的方向一直走?”箜篌有些气弱,心里有些不踏实。
“你算得很好。”桓宗看了眼昭晗宗小师弟,“若我们没有朝南面走,也许就不能遇到其他的道友,也不会知道寻云树的消息。”
“真的?”箜篌半信半疑。
“我信你。”桓宗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今晚再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早上我们出发。”